她的表情同样严肃,一本正经说:“宫里规矩多,我们相互帮助才能在里面站稳脚跟,我们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。”

  说到最后,她俏皮地冲他眨眼,像极了狡猾的狐狸。

  容珩失笑。

  他低声问道:“你就不怕我骗了你?”

  姜茯谣哼笑,“殿下如此清闲?”

  容珩眸光微闪,摇头说:“那倒不是。”

  二人一时无话,只听得见马蹄哒哒的清脆声响,还有夜风拂过耳畔的飒飒声。

  姜茯谣侧眸打量他。

  他侧着半张脸,但是那轮廓仍旧深邃俊美,棱角刚毅。

  气氛很平静,二人都很享受这片刻的安宁。

  “五殿下,我进宫直接去御医署报道吗?”姜茯谣突然出声。

  容珩缓缓睁开眼,“要先拜见皇上太后,没事,我会陪你一起去。”

  姜茯谣闻言皱眉。

  “我以为来了就能直接去,没想到这么麻烦。”

  容珩浅笑着解释说:“毕竟我们初来乍到,需要熟悉环境,再者,也是规矩。”

  姜茯谣恍悟点点头。

  这是皇恩,她必须先去面见皇上。

  容珩沉默须臾,“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,无需理会旁人的闲言碎语。”

  姜茯谣若有所思的的点点头,接着开始观察马车的内饰。

  着不是她第一次做容珩的马车,但确实是第一次仔细看。

  马车布置的很简单,但每一件家具摆设都很考究。

  除了桌案上的青瓷笔架,其余的物件并未有任何装饰。

  容珩看着她左摸右瞧的模样,眼底掠过淡淡笑意。

  “这是什么花?”略带迟疑的女声响起。

  姜茯谣小心的捧过桌上摆放的花瓶。

  那是一盆兰花,枝叶纤秀,娇艳欲滴,花瓣洁白如雪。

  容珩顺着她的目光扫向窗外,“那是西域送给母妃的,叫月兰,是难得的稀罕品种。”

  他语气里隐约有几分骄傲。

  姜茯谣转头看他,见他一派坦荡,没有撒谎的痕迹。

  心念一动,她忽然凑近了些,指尖轻触那朵月兰。

  “好漂亮。”

  月兰是西域传入皇城的稀罕品种,因其花型优雅,色泽绚丽,又名“月季”,所以皇室专门栽培,供奉至今。

  月兰虽是珍贵品种,但是生命短暂,只活三年。

  而且这月兰只有冬日才盛开,夏日则凋零,因此它格外受欢迎。

  姜茯谣发出一声惊叹。

  “原来这世间还有这般奇花异草。”

  她感叹完,转头看容珩。

  这才发现,二人离得极近。

  她的鼻端甚至已经碰上他的胸膛,呼吸萦绕间,全是属于男性荷尔蒙的味道。

  她愣了一瞬,慌忙退开。

  容珩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根,眼底划过一抹笑意。

  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,语气柔和地问:“你喜欢它吗?”

  “挺……挺好看的,可惜只能欣赏。”姜茯谣垂着头,不敢再与他对视。

  这个距离太暧昧了!

  “我记得你喜欢花,改日我让人替你弄一株回来,插在你屋里。”

  “啊?”姜茯谣愣住,下意识说:“不用这么麻烦……”

  可她刚一开口就停下来。

  容珩看穿她的顾虑,主动解释说:

  “我知道你担心会引来别人的注意,这你不必忧心。我们之间的关系,没人会乱嚼舌根。”

  姜茯谣抿着唇,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情绪。

  容珩看懂了。

  他笑了下,没有再提此事,岔开了话题。

  马蹄声哒哒响彻在青石板路,姜茯谣撩起车帘,感受迎面吹拂的风。

  夜凉如水,天空中悬挂着皎洁明亮的明月。

  她将手放在嘴边呵气,然后慢慢吐纳,仿佛这样就能驱逐身体里的燥热。

  这时,一双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她冰冷的手背。

  容珩抬头看向车顶,“这样就好了吧?”

  “还差一点,继续吹吧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**几丝笑意。

  容珩便依照她所言,将手掌移到她的另一边手背处,与之前的手握在一起。

  马车行走得飞快。

  两盏茶的功夫后,抵达皇宫大门。

  二人先去拜见了太后,太后拉着姜茯谣说了会儿话,完全无视站在一旁的容珩。

  姜茯谣心里不是滋味,只说还要去拜见皇上,便匆匆告别了。

  皇上处理朝政,没有接见她,只让人带了话。

  姜茯谣松了口气,跟在容珩身后往御医署走去。

  她走得很慢,容珩似乎故意等她,步履悠长。

  “怎么,你有心事?”

  走到拐弯处,他停下来,回首看她。

  姜茯谣笑笑,“没有,只是有些庆幸罢了。”

  容珩微怔,旋即问:“庆幸什么?”

  姜茯谣看着远方,声音幽幽飘远,“庆幸自己能遇上你。”

  容珩心头悸动,刚想在追问什么,姜茯谣一溜烟跑远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