御医署的其他人面面相觑,却无人敢上前劝阻。谁不知道张院正仗着自己是皇后的远房亲戚,在宫中嚣张跋扈惯了。

  更何况,小李子不过是个身份卑微的太监,谁会为了他去得罪张院正。

  张院正冷哼一声,拂袖而去,徒留一地鸡毛和压抑的沉默。

  消息传到正在煎药的姜茯谣耳中时,她正慢条斯理地将一味黄芪投入药罐。

  “小姐,这……”芸儿面露不忍。

  “那小李子也是可怜,听说他与他哥哥相依为命,如今……”

  姜茯谣淡淡地瞥了一眼芸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,这宫里,最不缺的就是可怜人。”

  前世,她也曾天真地以为这世上好人多,结果呢,还不是被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害死了。

  “小姐说的是,”芸儿自知失言,连忙低下头去,“是芸儿多嘴了。”

  姜茯谣摇摇头,“你心地善良,这当然很好,我们之前已经给过他好的药材,他觉得我们没有张院正权威,没用。”

  芸儿担忧地看着姜茯谣,小姐看似平静,可那双清澈的眸子里,却仿佛燃烧着幽幽的火焰。

  她知道,小姐心中定然是在为那小李子鸣不平。

  “小姐,您别生气了,犯不着为了那种人生气。”芸儿小心翼翼地劝慰道。

  姜茯谣轻轻一笑,放下手中的药杵,“我像是生气的样子吗?”

  “芸儿并非这个意思,”芸儿连忙解释,“只是那张院正仗势欺人,咱们也无能为力,现在我们还斗不过他。”

  “谁说我们无能为力?”姜茯谣眸光一凛,语气中带着几分寒意,“他不是喜欢拿捏人,喜欢用身份压人吗,我倒要看看,他能不能捏得住皇上!”

  芸儿闻言一惊,连忙压低了声音,“小姐,这可使不得!皇上身份尊贵,岂是我们能随意攀扯的”

  姜茯谣道:“怕什么,他张院正不是仗着自己是贵妃的远房亲戚作威作福吗。”

  芸儿还是有些担忧,“可是,皇上怎么会为了一个太监,去严惩院正呢。”

  姜茯谣的嘴角浮起一丝冷笑,芸儿还是太天真了,这深宫之中,哪里有什么真正的“看不见管不着”。

  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。

  皇上日理万机,自然不会在意一个小太监的死活,但如果这件事关系到他最在意的面子呢。

  “芸儿,你去找个可靠的人,把张院正这些年在宫里做的那些‘好事’散播出去,尤其是那些被他用身份压榨过的人。”

  姜茯谣眼中闪过一丝寒光。

  芸儿虽然心中忐忑,但还是依言照办了。

  不出两日,关于张院正的传闻就在宫中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传到了皇上耳中。

  皇上果然龙颜大怒,当即下令彻查此事。

  张院正这些年仗着身份作威作福,早已得罪了不少人,这下好了,墙倒众人推,一干人等纷纷站出来指证他的罪行。

  “查!给朕好好查查这个张院正是什么来头!竟然敢在宫里横行霸道,欺压良善!”

  皇上的咆哮声响彻整个御书房,吓得跪在地上的太监宫女们瑟瑟发抖。

  谁也没想到,一个小小的太监之死,竟会引来皇上如此大的怒火。

  太监总管擦了擦额头的冷汗,小心翼翼地答道:“禀告陛下,这位张院正是琦贵妃娘**侄子。”

  “琦贵妃?”皇上眉头微蹙,这倒有些棘手了。

  琦贵妃是他最宠爱的妃子,平日里对她多有纵容,也因此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。

  张院正是她的侄子,这些年在宫里没少借着她的势作威作福,他不是不知道,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。

  可如今,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,若是他不闻不问,岂不是落人口实,说他偏袒后宫,昏庸无能。

  皇上沉吟片刻,对太监总管道:“去,把琦贵妃叫来。”

  不多时,琦贵妃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,一袭粉色华服衬托得她肌肤胜雪,眉目如画,娇艳动人。

  “皇上,您找臣妾来,可是有什么要紧事?”琦贵妃柔声问道,声音娇媚动听。

  皇上看着她这副娇滴滴的模样,心中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几分,但一想到那些关于张院正的罪状,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。

  “爱妃,你可知你的侄儿张院正,在宫里都做了些什么好事?”皇上语气淡淡地问道,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,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