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咎也知道秦国的计划,所以故意的没有跟秦国一道前往并州。

  若是他能提前阻止,将一切在未成定局前解决掉,那也不会给言晏留下任何的污名。

  因此,魏咎乘坐墨家朱雀,换雀不换人的一路直飞北掖王城。

  终于是在秦国咸阳使节团抵达之前,先一步赶到了北掖王城。

  作为秦国右将军,水师都督,封君级别的大人物,并州也没有任何的怠慢。

  九卿之中留守的卫尉典庆作为身份对等之人特意前来等候。

  只是,木讷的典庆还没开口,就被魏咎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顿。

  “水君是遭遇了什么,怎么搞成这个样子?”

  看着魏咎赤红的双眼,杂乱的胡须和头发,以及数日不洗澡散发的汗臭,典庆心底是一沉,要是魏咎在并州出了事,谁敢想后果有多严重。

  “身为兄长的贴身护卫,并州卫尉,羽林卫大统领,兄长待你不薄,你就是这么回报他的?”

  “《国语·越语下》有言,主忧臣辱,作为兄长的臣子,你不劝着兄长,还要做帮凶,你这是愚忠!”

  “你们才多少岁数,就开始探寻海外三山,是并州真的富强了,还是这方天地已经容不下尔等了!”

  “……”

  魏咎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。

  原本就不善言辞的典庆就更加懵了。

  直接被魏咎给骂蒙了。

  四周的甲士想上前,却被魏咎红眼冷瞪。

  “怎么,你们敢做不敢让人说,我有说错了?”

  “还是你们认为为了这海外三山之事,兄长连我这个弟弟都可以不要了?”

  四周的士兵也都傻傻的看着魏咎,然后看向了典庆,最终保持了沉默,没有再上前。

  典庆迷茫地看着魏咎,他是真的有点懵了。

  海外三山的探寻他是知道的。

  只是这关陛下什么事?这不是件利好之事?

  这是对整个华夏都是利好的大事啊。

  为什么魏咎会这么生气?

  难道说海外三山的探寻难度很大,非常大,所以魏咎也不愿水师涉险,所以才这么生气的?

  想到这,典庆似乎有点能理解魏咎为什么生气了。

  海外三山的探索难度不会低,魏咎为麾下水师而担心这是正常的。

  换成让羽林卫去做那种九死一生的事,他也不会给好脸色。

  “海外三山的探索难度这么大吗?”憋了许久,等魏咎骂到力竭之后,典庆才悠着点的小心问道。

  “不然呢,你以为那是什么,自古以来多少人出海探寻,你见有谁回来过?”

  魏咎扶着朱雀的旋杆,没好气的说道。

  “可是,我们有海图,有海船啊!”典庆继续说道。

  “有海图,有海船又怎么样,你见过那大海碧波吗?见过那惊涛骇浪,见过那比海船还大的鲲鹏吗……嗯?你说你们有海图?”

  魏咎缓了一口气,继续输出,只是突然有脑子回过了神来。

  “对啊,若是没有海图,陛下怎么会让水君前来?”

  典庆疑惑不解,难道陛下在信中没有说明?

  “这……有海图,似乎也不是不可以!”

  魏咎眼前一亮。

  若是没有海图,去寻那虚无缥缈的仙山,他能闹翻整个并州,也要阻止言晏去干这事。

  但是,有海图,似乎也不是不行。

  人呐,谁不想活得久一些呢?

  “对啊,燕国雁春君将属于燕国的铜盒送给了陛下,陛下将之打开后,从中发现了一张金箔,上边绘画着海外三山的海图!”典庆急忙解释道。

  “啊……这……”魏咎有些尴尬了。

  七个铜盒的传说他是知道的,也知道言晏打开过其中几个。

  却没想到燕国的铜盒里居然真有东西。

  “不愧是地主家的傻儿子!”魏咎低声喃喃,有些尴尬的看着典庆,心底暗道,我要不要道个歉呢?

  “咳咳……”魏咎干咳了一下,清了清嗓子。

  “我承认我刚刚语气有些重了,有海图你们要早说啊,我水师远的地方不敢说,但是出海个十天半个月的航程还是没问题的。”

  典庆和一众羽林卫将士都是无奈的看着魏咎。

  我们想开口啊,但是你貌似也没给我们开口的机会啊。

  “这海图保真不?”魏咎还是有些担心。

  燕国的处境,天下皆知,万一燕国是故意拿假的东西来糊弄兄长呢?

  “白凤副统领亲自切开,确认过就是周室留下的七个铜盒之一,而且那份海图,陛下也确认过,可能因为年代久远,有些不太准确,但是大致方向应该没有错误!”

  魏咎搔了搔头,这么一说,好像是兄长要带着自己长生啊,自己语气似乎有些重了啊。

  于是,魏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,尴尬地看着典庆。

  “水君也是关心则切,大统领不会放在心上的。”羽林卫监军知道典庆不善言辞,也看出了魏咎的尴尬,急忙帮着递话给两人台阶下。

  “自古以来,海外三山就是个极其神秘的存在,寻找海外三山之旅也被称为缥缈之旅,哪怕水师现在联合百家在督造能够跨海远航的海船,但是短时间内也不是那么快能建造出来的。”

  “所以,一听说兄长要去探索海外三山,情急之下,语气重了些,还请大统领见谅!”

  魏咎也顺着台阶下,主动道歉道。

  毕竟是一国卫尉,直接被自己当着手下的面这么一顿劈头盖脸,也是有些挂不住面子,所以魏咎也拉下了面子主动认错。

  只是想了想,自己确实是关心则乱。

  以兄长的智慧,怎么可能做没把握的事。

  长生对那些道家的老不死或者老人来说很有吸引力,但是兄长才多少岁,也没到寻求长生的年纪。

  “无妨,矛盾解开了就好!”典庆也没有在意。

  幸好来接的是自己,要是陛下亲自来接,被魏咎这么一顿训斥,那才是真的要出问题。

  所以典庆是有些庆幸的。

  “水君还是先去休息,整理一番,再随我等去见陛下吧。”典庆看了看双目赤红,状态明显不对的魏咎说道。

  面见陛下还是要注意一些形象的,就魏咎这蓬头垢面,双目赤红的样子,真不适合去见言晏。

  魏咎想了想,也点头应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