毕竟是躺在床上许久的植物人,如果这样随随便便就能够苏醒的话,那也太扯淡了。

  所以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沐雪兰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
  看到裴予汐忙碌完了,沐雪兰所眼神就有点复杂的询问:“你看起来还挺厉害的。”

  裴予汐的头都不抬一下眼皮子都不去看沐雪兰一眼,而是面无表情的说道:“谢谢。”

  紧接着沐雪兰就看到裴予汐朝着裴老教授那一边继续操作。

  那些长长的银针已经都深深的陷入了裴老教授的身体之内,沐雪兰忍不住去看那一些银针上面会不会出血。

  出乎意料的上面一点点血迹都没有。

  沐雪兰之前也是去针灸过的。

  只不过去针灸的时候,那些所谓的中医,下手的时候难免也会有失误,有的时候真的尾部都会带出一点血迹来。

  可是莫雪兰分明看到裴予汐给裴老教授针灸的地方,连续十几二十针都一点点血迹都没有。

  而且沐雪兰分明看到裴予汐下针的时候快很准,这20针下去的时候所用的时间绝对不超过两分钟,这么快的时间竟然能够这么稳。

  哪怕是沐雪兰并不是对中医多么熟悉的人,也能够猜测得到裴予汐的这一手技术,怕是寻常人所不能达到的。

  沐雪兰忍不住多看了裴予汐一眼,询问:“裴教授的情况好一点了吗?”

  “嗯,已经稳定下来了,”裴予汐也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,听到了沐雪兰的话,这才抬头去看沐雪兰说,“你也看到了,我奶奶的情况不是很好,她已经躺了好几年了。”

  沐雪兰先前的几年太忙了,根本就没有关注到任何关于裴教授的消息,直到回国之后才听到同学说了。

  如今对上了裴予汐的眼神,沐雪兰有些内疚,“抱歉,是我来的太晚了,裴教授多亏了你照顾。”

  “奶奶对我很好,我而且我是他的孙女,我当然要好好照顾我的奶奶,”裴予汐将目光收回去,“你有心了,我奶奶要是知道你对她那么记挂的话,应该也会很感动的。”

  沐雪兰的眼神更加复杂。

  裴予汐转身继续给裴老教授治疗。

  沐雪兰这才反应过来,旁边的护工对裴教授的情况也非常的着急。

  一般来说一个护工打一份工而已,对自己的雇主有言听计从也是正常的,但是对于一个床上躺了好几年的植物人,应该也不会有那么深的感情才对。

  但是这个护工很明显对裴老教授的突然变化感到了非常的着急,甚至于刚刚沐雪兰分明是看到这个护工都快哭出来的样子。

  护工如今的眼睛都还是红红的,察觉到了沐雪兰的视线,忍不住转头看过去,背上了沐雪兰的目光,护工主动询问:“您有什么想问的吗?”

  看得出来沐雪兰是有话想说的。

  沐雪兰的眼神更加复杂了,问护工:“你在这里做了多久了?”

  “我呀?”护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,“也没有多久,才几个月的时间。”

  “才几个月?”沐雪兰的眼里全都是惊讶,“我还以为你做很久了,您看起来对裴老教授还挺有感情的。”

  护工的脸一红,低下头去,满脸的自责:“是啊,裴教授以前资助过我,我当初就连高中都上不起,是裴教授给我交了学费,并且一律支持我上了大学,后面裴教授想要给我开后门,让我读研究生,可惜我太不争气了,被家里人骗了回去结婚,如果我当时听了裴教授的话,好好跟着她读研的话,兴许现在都不一样了。”

  护工一边说着,一边眼睛更加红了。

  沐雪兰有些了然了。

  原来是这个样子。

  裴教授一生都致力于做慈善事业,遍地结善缘。

  裴教授所资助的孩子数量并不少,甚至于沐雪兰还知道裴教授现在的儿子,也是裴教授年轻的时候领养的。

  只是,没有想到的是,现在裴教授的儿子竟然对裴教授不管不顾,竟然还是这个并不受到家里重视的孙女,对裴教授更加的孝顺。

  想到了这里,沐雪兰忍不住问裴予汐:“你父亲知道裴教授在这里吗?”

  父亲?

  裴予汐差点笑出声了。

  只是没有等裴予汐开口护工就已经义愤填膺的先出生:“不要提那个白眼狼了,当初在福利院的时候他都快被饿死了,是裴教授去把他给领养回来的,结果把他养的这么大,拿出了一切积蓄来让他成家立业,结果没想到,竟然是养出了一个白眼狼!”

  护工说着手掌紧紧握着自己的衣袖,双眼通红,明显是给气的。

  这样真情实感的痛恨不像是作假。

  沐雪兰点头,也觉得有些悲哀。

  裴予汐淡淡的开口:“行了,别说了,提到他未免太过于晦气。”

  沐雪兰忍不住多看了裴予汐两眼。

  哪怕是已经猜测到裴予汐跟这个父亲的关系不会有多好,但是也没有想到关系会差成这个样子。

  但是沐雪兰此时更想要去看的还是裴老教授。

  裴老教授如今插着呼吸机,脸色是因为刚刚的波动而还尚且红润。

  而这一丝丝的红润竟然给了沐雪兰一种她只是睡着了的感觉。

  如果不说这是一个植物人,谁又能够想到她现在的处境呢?

  沐雪兰忍不住上前去轻轻呼唤:“裴教授?你能听到我说话吗?我是雪兰,您的学生沐雪兰。”

  护工下意识的去看呼吸机跟心跳机,发现没有什么反应。

  护工忍不住问沐雪兰:“您也是裴教授的学生?您是哪一届的?”

  沐雪兰的面上有过几分苦涩:“许多年了,裴教授会记得我的。”

  这是并不准备告诉护工的意思。

  护工也很识相的,不再多问。

  沐雪兰直接坐到了裴老教授的身边,“裴教授,你能听到我说话吗?我是雪兰,我按照我们的约定回来了。”

  沐雪兰一边说着,声音已经呜咽。

  也随着沐雪兰这呜咽的声音一传出来,裴教授的心跳肌也有了一点反应。

  很明显裴教授是记得沐雪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