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了能揪出下毒害我的人。”

  苏若离眉头紧皱,“师父,您的意思是下毒害您的人,就在您几位的弟子里面?”

  “是的,除了他们,没有人能在我的贴身物品上做手脚了,阿离,你应该还记得我晕倒那天发生的事情吧。”

  苏若离点了点头。

  她的思绪也被拉回了半年前。

  半年前,那天是康乔60岁的生日宴,连同苏若离在内的六个弟子都出席了生日宴。

  一开始,大家还有说有笑的,围在康乔身边,跟他聊天。

  谁知下一秒,康乔就毫无预兆的陷入深度昏迷,他们惊慌不已,立刻就叫来了康乔的私人医生。

  可惜,压根检查不出任何的问题。

  在昏迷之前,康乔都分别接触过他们几个人送的礼物,也吃过他们递上来的东西。

  康乔有所怀疑,也是理所应当。

  苏若离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想,“师父,您是怀疑他们其中一个人在那些东西里面下了毒?”

  康乔没有否认。

  “可是为什么呢?他们可都是您亲收的弟子,您对他们又那么好?”

  苏若离不理解。

  康乔摇了摇头,“阿离,你太单纯了,人心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,表面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。”

  苏若离沉默了。

  这句话,她确实没法反驳。

  康乔知道苏若离想起了什么,他出声安慰道:“阿离,又想起来你家里的那些事情了吧,他们是他们,你是你,做好你的本分就可以了,不必理会他们。”

  苏若离眼眶湿润,她紧紧抱住了康乔,“谢谢师父,现在也只剩下师父是真心对我好了。”

  康乔轻抚着苏若离的后脑勺,表情和蔼,语气很温柔,“傻孩子,这是应该的,他们几个人的心思我都是知道的,只有你,是真心对我好的。”

  苏若离留下来用了午餐,也给康乔喂了药,在确认他睡着之后,她才安心的离开。

  *

  萧子墨听取了苏若离的方法,他派人假借把脉诊治的借口,把前几天收留的难民都召集了过来。

  收留的难民一共有十二个人,五男七女,都是被隔壁城赶出来,萧子墨好心收留下来的。

  萧子墨戴着口罩,戴着手套,开始挨个为难民把脉,也不忘用闲聊来套他们的话。

  刚开始的几个难民都没有问题,面对萧子墨的闲聊都对答如流,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。

  直到第七个难民进来,萧子墨开始察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。

  据他了解,这些难民都是自称得了瘟疫被赶出来的,哪怕是痊愈了,得过瘟疫的脉象跟正常人的脉象,都会有些许的不一样。

  但这个人的脉象,却跟正常人的一模一样。

  萧子墨打量起这个人,身材虽然瘦小,但不难看出他的手臂线条流畅,有点像练家子的。

  萧子墨把着脉,开始闲聊套话,“怎么称呼呢?”

  “秦晓。”

  脉象平稳。

  萧子墨继续问道:“家里还有亲人在世吗?”

  秦晓摇了摇头,“没有了,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了,他们都先后死于瘟疫了。”

  脉象平稳。

  萧子墨动了动手指,继续问道:“实在抱歉,那你又是何时在哪里得的瘟疫呢?”

  秦晓眼神闪烁,“就,就前几天的事情,是,是被亲人感染的,也多亏了萧大夫的神药,我的瘟疫才得以治愈。”

  脉象明显加快。

  萧子墨有所察觉,他继续若无其事的问道:“无妨,这都是我身为医者的职责所在,看你的脉象强健,似乎以前练过?”

  秦晓尴尬的笑了笑,“呵呵,萧大夫,您这是说的什么话,农活干多了,身体自然强健不少。”

  脉象持续加速。

  萧子墨不再多问,他收回手,“好了,你脉象平稳,已无大碍,这几日好好休息即可,我会让人每天给你一些温补的药。”

  “多谢萧大夫。”

  秦晓道谢后,转身离开。

  萧子墨紧紧盯着秦晓离开的方向,锐利的眼眸里,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压迫感。

  几个时辰下来,萧子墨从十二个人里筛选出了三个有嫌疑的难民。

  除了刚刚那个叫秦晓的女人,还有另外两个人,分别是一男一女,男的名为叶之玄,女的名为刘雨燕。

  看来,萧子墨日后要特别留心这三个人的动向了。

  “咳咳咳…”

  萧子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
  他掀开自己的衣袖,准备给自己换药,这才发现伤口有些红肿,发痒,身上也似乎出现了些许的不适感。

  萧子墨眼神暗淡,神情也变的有些悲伤。

  他知道,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。

  经过温室大棚前,萧子墨看着在里面忙碌的村民们,他的神情越发的落寞,明明一切才刚向好的地方发展。

  可是,他却…

  萧子墨摇了摇头。

  他暗暗下决心,在自己仅存的时间里,一定要让村民有能够自给自足活下去的能力。

  戌时。

  萧子墨准时出现在神树下,轻声呼唤着苏若离的名字。

  “我在。”

  很快就得到了苏若离的回应。

  萧子墨将今天他的发现一五一十的告诉苏若离,并向她解释了他之所以怀疑这三个人的前因后果。

  听闻后,苏若离也表示赞同。

  “这三个人确实有点可疑,但现在也不能保证奸细就在这三个人里面,说不定他们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。”

  “在下明白,所以下午的时候在下并没有打草惊蛇,简单闲谈过后,就让他们回去休息了。”

  萧子墨的声音,有些虚弱。

  从傍晚时分,他就开始全身发热,身子的不适感也越来越强。

  但苏若离似乎并没有听出来,还在自顾自的说着,“看来,想要抓到这个奸细,还需要点时间。”

  【只可惜,在下没有时间了。】

  这句话,萧子墨并没有说出口,而是默默在心里说着。

  “不过你也别太担心,萧子墨,我会尽可能想办法帮你找出这个奸细的,我们这儿的好东西还很多呢,你等我想……”

  萧子墨轻叹了一声,他突然开口打断了苏若离接下去的话,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。

  “若离姑娘,在下很庆幸能够认识你,这几天跟你的相处,是在下最开心的几天,不瞒你说,在下从小不近女色,身边更是从未有过像若离姑娘般真心待在下的女人。

  如果有一天,在下突然不在了,请若离姑娘一定不要忘记在下,父亲曾经说过,死亡并不是终点,遗忘才是。”

  萧子墨停顿了一下,他继续说道:“这或许是在下能跟若离姑娘这样说话的机会不多了,但是尽管如此,在下也绝对不会忘记若离姑**。”

  很沉重的话,萧子墨故作轻松说了出来。

  听完萧子墨的话,苏若离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,反问道:“萧子墨,你怎么了?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?”

  萧子墨沉默。

  “萧子墨,你别不说话啊,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
  苏若离语气有些着急了。

  萧子墨还是沉默。

  苏若离这小暴脾气,她忍不住了,“萧子墨,你能不能说句话,别像个木头一样。”

  “在下要死了。”

  萧子墨终于开口了。

  只不过,这次换苏若离沉默了。

  片刻后,苏若离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她问道:“你为什么说自己要死了?”

  苏若离的声音,有些颤抖。

  萧子墨将昨晚在温室大棚前发生的事情,一五一十告诉苏若离,并告诉她,在他们那边只要被疯狗咬伤,哪怕是神医都救不回来。

  萧子墨的话音刚落。

  风中,就传来了苏若离浅浅的笑声。

  萧子墨有些不明所以,他甚至有些生气,“若离姑娘,你这笑,是什么意思?”

  他甚至都开始在自我怀疑了,难道苏若离听到他要死了,就这么的开心?

  苏若离知道这根木头又想多了,连连解释道:“萧子墨,你误会了,我并没有笑话你的意思。”

  “那是何意?”

  苏若离说的很正经,“我只是想告诉你,别怕,我可以救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