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夜,李寻春带亲兵五千直入宗族之地,不论男女老少,尽皆处死。

  次日大早,满朝震动。

  谁都知道这是什么人干的,但没有证据,怎么敢诽谤女帝。

  朝堂上,群臣一言不发,看着女帝猫哭耗子。

  下朝后,几个大势力的勋贵聚集在一起,他们当中多数都是先帝的老臣。

  宗族都敢屠灭,令人发指。

  “各位,沈行君假称赵破虏屠灭宗族,其实是怕有人动摇她的帝位。”

  “哼,女人当家、房倒屋塌。她沈行君有什么能耐,敢居天子大位,不懂朝政,不会用人,又不知如何打仗,可笑。”

  “要不是之前有赵破虏在,她早就被乱刀分尸了。”

  这群人中,为首的便是太傅高言。

  他说:“自太祖皇帝以来,后宫不得干政,何况女人为帝。但她前翻清洗内廷,想除掉她,难于登天啊。”

  是的,沈行君让李寻春诛杀宫内的太监和宫女,还有禁军,杀而焚烧,而后重新选人,现在都是女帝的心腹。

  即便这些人想要反她,也很徒劳,万一事情败露,将招来灭族之祸。

  更重要的是,先帝爷一共九个儿子,全都被诛杀。

  即使拿下沈行君,也无人可以继承大位。

  太傅长叹道:“莫非,我大乾将要亡国了么。”

  “高太傅,我不这么想。”

  “哦?张司徒大人有何见解?”

  “犯上作乱会被灭族,此法不可取。我以为,咱们可以架空女帝,将军权先牢牢掌控在手中。”

  “然后呢?”

  “第一件事还没做呢,然后的事,然后再说。”

  朝中兵权现在归李寻春掌控,他是女帝的娘家亲戚,难以控制。

  太傅老谋深算,一捏胡须就有了主意。

  因李寻春好色成性,可以用计骗他上钩,然后杀掉。

  李寻春一死,兵权就空出来,到那时,他们这些人可以抢夺。

  只要兵权在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手中,都能牵制女帝。

  唯有一条——绝不能背上弑主的名声。

  两天后的一个夜晚,李寻春被杀,有人告知沈行君,只说是好色不成,被女子用花瓶砸死。

  “什么?”

  此事对沈行君而言,可以说当头一棒。

  她不用猜都知道,一定是朝中的那些勋贵们干的。

  天明前,沈行君蒙面夜行去了太师家中,担心早朝的时候,那些勋贵会一起发难。

  “太师,朕如此亲信你,我若有失,你也难逃生天。”

  老太师来来回回走了七八趟,最后表示:“陛下,他们绝不敢对您动手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先帝一共生了九个儿子,全都死了,废您之后,该由谁来继承大统呢?不管是谁想把您废掉,他都免不了灭族的大祸。”

  想来还真是,天下人也不会同意这些人弑君。

  可沈行君还是很担心,娘家人里,很难再找到一个像李寻春这样的人。

  “陛下,明日早朝,他们一定会提出兵权交接的事,您不可阻挠。”

  “你是什么意思?让朕将兵权拱手送给那些勋贵么?这样一来,朕岂不成了傀儡皇帝?”

  “唉……如果陛下不从,他们一定还有别的伎俩。”

  太师的意思是,让那些勋贵们带兵更好,由他们去对抗西夏和南蛮的军队。

  要是输了,天子一怒就可以降罪。

  “嗯,言之有理……”

  不出太师所料,次日早朝,太傅和司徒等人以李寻春的死为铺垫,要立一个新的大将军。

  当下正是用兵之时,国中无大将,不是被天下人耻笑么。

  司徒言语冷静、沉着,还有三分自信:“陛下,臣虽不才,愿统领天下兵马,替大乾分忧。”

  “哦?张司徒,你打过仗么?”

  “臣喜读兵书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

  女帝话到一半,太傅高言就出列搭话:“陛下,臣等皆以为张大人足可胜任大将军一职,臣等愿替张大人作保。”

  虽然昨天和太师商量好了,但沈行君此刻的脸上,却毫无镇定,恨不得把在场的人全给杀了。

  但她又不敢这么做。

  因为,站在这里的勋贵朝臣,很多都是门生甲天下,遍布大乾,尤其是太傅,门客过千,不能轻动。

  一旦对他们下手,那满大乾的贵族会一起发难。

  届时,大乾必亡!

  看着在场几十个大臣下跪,女帝才知道自己有多孤单,除了太师以外,现在找不到几个能听她话的人。

  原先让李寻春掌管兵权,就是为了扼制一切。

  现在却……

  呵,什么都控制不了,她自己也快被架空了。

  “既然诸位爱卿都这么认为,那朕就加封张大人为大将军,统领兵马,与西夏、南蛮开战。”

 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的这句话,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来,五内俱焚。

  如果赵破虏还在的话,事情会这样么?

  不,赵破虏在时,兵权是绝不会外交的,也没有外敌看正视大乾。

  那两年时间内,大乾威望达到空前地步。

  他才走了不到两个月,没成想,自己会落到这步田地。

  同时间,有一太监从侧门进来,将军情递给沈行君。

  展开来一看,沈行君眼珠瞪的斗大:“废物!一群草包!前后五百里,十二座城池,三十一处关隘,居然抵挡不住!”

  奏报上说,西夏深入大乾,以十万兵力打的十二座城池的三十多万大军溃败。

  攻城本就是件难事,可大乾的城防跟豆腐似的。

  “宁州太守方让、总兵徐长达,怯战逃跑,当斩全家!张大人——你现在是大将军,你有何计策退敌?”

  张司徒朝太傅看了一眼,微微眯着眼皮。

  宁州再过一个州,下来就是京师了,以西夏国的速度,不超过一个月,绝对能兵临城下。

  “张大人?张大将军,朕在问你呢。”

  沉思片刻后,张凯拱手:“陛下,现在不是西夏一国要对我朝开战,除了北武之外,其余两国也都开始进兵了。”

  “朕要的是策略!是退敌之策!你不是要做大将军么,朕满足你,但你也得为国分忧,替朕解难!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“怎么,大将军束手无策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