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如今……盛知婉不为她求情!

  难道真要看着她被斩首吗?

  不!不!

  她不能死!

  要不是盛知婉非要要回嫁妆,她怎么会碰私盐?!

  这是盛知婉欠她的,盛知婉凭什么不救她?

  祁非嫣浑身哆嗦:“娘,不要,女儿不想死,您去求盛知婉啊!”

  见崔氏不说话,祁非嫣又望向祁书羡:“书羡,你去求她!不,不要求她,你告诉她若是她不去,你就休了她,她一定会去的!”

  祁书羡无言:“……”

  他没想到长姐居然会和母亲想到一起去。

  可是她们越是这样认为,越是让祁书羡觉得难堪又失落。

  从前那样爱他的盛知婉,怎么,就变成如今这样了?

  休夫……

  也亏她想得出!

  “没用的长姐!”

  “大哥已经去找过她了,可是盛知婉铁石心肠,咱们以前都被她骗了。”祁书朗无比怨恨道。

  若不是因为盛知婉,自己也不会连续两次受罚。

  如今她还害得长姐要被问斩!

  “嫣儿……你,再吃点好的吧。”祁国公红着眼道。

  祁非嫣看着崔氏递来的食盒,垂下头,忽地用力将东西砸到地上。

  食盒内的糕点小菜洒了满地。

  “我不信,你们骗我!都骗我,我怎么会被斩首?一定是你们不愿意救我,我可是国公府的嫡女……不、不可能的!”

  祁非嫣抬起眼,目光满是怨恨看着面前的人。

  崔氏还想说什么,祁国公已经冷下脸:“怎么救?”

  “要不是你自己胆大包天连私盐都敢碰,怎会落到如今下场!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!”

  “国公爷……”崔氏不忍心让祁国公再说下去。

  如今再教训有何意义?

  这已经是她的嫣儿最后一日了。

  “罢了!”祁国公失望道:“你愿意吃就吃,不愿意吃,我们这便离开。”

  祁非嫣指甲深深扣在铁栏上。

  “我要同母亲说话……”

  “好。”祁国公最后看她一眼便带着祁书羡和祁书朗离开。

  “嫣儿……”崔氏急急上前。

  祁非嫣一把攥住她的手臂:“母亲,你一定要为我报仇!”

  崔氏一愣,还未明白她的意思。

  便听她低声怨恨道:“我要让盛知婉死!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若不是盛知婉非要要回嫁妆,我不会碰私盐的,都是她,是盛知婉害了我!娘,你一定要为我报仇……”

  “嫣儿……”崔氏望着祁非嫣怨恨的眼神,想要劝说,然而话到嘴边,终是微微颔首道,“好,母亲都依你,你……先用些吃的好不好?”

  “那母亲说说你要怎么弄死盛知婉?”祁非嫣盯着她。

  崔氏想错开视线,她方才应下只是为了安抚祁非嫣。

  盛知婉再如何也是公主,还是书羡的正妻,她……

  “母亲,你若是骗我,我就是死也不会安心的!!”祁非嫣恨意滔天:“要弄死一个女人再简单不过了,母亲……我要盛知婉身败名裂的死!”

  “我知道您的妆奁里一直藏着一枚药,那是您从天毒谷买来的!我也知道那枚药的作用……您只要让盛知婉服下那枚药,再为她安排几个男人。”

  这样的事祁非嫣不是没做过。她一开始嫁入廉府,几个伺候廉文辉的通房都被她用各种各样的手段处理了。

  “不、不行……”崔氏道:“书羡不会同意的。”

  “母亲您还看不明白吗?盛知婉早就不在乎书羡了!若是在乎,她怎么会要嫁妆?怎么会眼睁睁看着我死?还有您的病……她可问过一声?”

  “她毫不在乎书羡,也不在乎国公府,这样的儿媳您留着做什么?还不如除去她!”

  “先让她身败名裂,没了清白,想必她也没脸面苟活着,只要她死了,她的嫁妆便都是国公府的……”

  “到时,您大可以再为书羡找一个高门贵女做续弦。”

  “可、可这事要是传出去,书羡的面子不就没了?”

  “面子重要还是实打实的好处重要,母亲可要想清楚了!”祁非嫣死死盯着她。

  崔氏还没来得及说话。

  外头,一个守门牢头快步进来,“好了好了,探视时间到了,国公夫人该出去了!”

  “母亲……”祁非嫣闻言这才又开始害怕起来,攥着崔氏的手不愿松开。

  此时此刻,恐惧如同跗骨之蛆将她吞噬。

  崔氏也不愿走。

  她的嫣儿还没吃上一口热饭。

  但不愿走也没办法,时间到了,崔氏只得在牢头催促下离开牢房。

  祁非嫣听着远去的脚步,原本支撑着的恨意颓然散去,她绝望地瘫在地上。

  洒落的粥水沾染裙摆。

  此时她也完全不在意。

  都要死了……

  还在意这些做什么?

  这一刻,祁非嫣心中说不出的后悔,然而后悔什么,她自己也不清楚。

  良久,她捡起撒落在地上的沾了灰的糕点,小口小口塞入口中。

  *

  翌日午时。

  涉及私盐之罪的重犯均被押赴刑场。

  崔氏一早便又吐了次血昏厥过去。

  祁国公府众人没有一人去观刑,祁国公吩咐管家等行刑后将祁非嫣的尸首收敛回来。

  廉府他是不指望了。

  廉府恨国公府没有教养好女儿。

  国公府又何尝不怨恨廉府只想从女儿手中得好处?

  “不行,我……我要亲自将嫣儿带回来。”崔氏醒来,便红着眼勉强要从榻上起身。

  下人们阻拦不住。

  只是还不等她下床,外头便有嬷嬷红着眼低声道:“夫人,您节哀……大小姐,已经去了。”

  崔氏闻言身子跌回榻上,一行泪顺着眼眶滑落。

  手指一点点攥紧。

  良久,她摆摆手,房内一应人全部散去,只有嬷嬷不放心她,守在门外听动静。

  “嫣儿……你放心的去!”你的仇,母亲为你报!

  公主又如何?

  崔氏眼神怨毒。

  嫣儿说的没错……

  既然盛知婉已经完全不在乎书羡,不在乎国公府,留着她,还不如除掉……

  堂堂公主,若是与男子苟合被发现,她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?

  到时,再多的嫁妆也只能留下。

  想到这,崔氏撑起身,从妆奁内寻出一枚乳白色的蜡丸。

  这还是几年前,她同断嗣丹一起买来的……

  有了这枚药,任什么贞洁烈女,也只能成为荡*妇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