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时候,不管她恨他也好,怨他也罢,总会过去的,总好过守着一个废人过一生。

  他知道季声声已经长大了,她不再是那个只会依赖他的那个小丫头了。

  她会坚强的面对一切,为了几个孩子,她会像之前那样挺过去的。

  到时候,季家再为她找一个才貌双全的人,或许会是一个很年轻,很配得上她的人吧。

  毕竟,她可是经常说他是老男人。

  到时候或许他们还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吧!

  不能再想了!

  陆时宴也不愿意再想下去。

  他希望息能快点好起来,守在宝贝的身边。

  这辈子,他都不想要和她分开。

  季声声从陆时宴的房间出来后,去见了颜华。

  一个人走到湖边坐下,她看着夕阳将湖水染透。

  如今已经是秋天了,傍晚时分,有了凉意。

  季声声一直看着湖面在发呆,就连颜华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身后,她也不知道。

  直到肩膀上被披上了外套,季声声才回过神来。

  “舅舅!”

  她轻喊了一声,眼睛通红。

  颜华心疼的揽着季声声的肩头,轻声哄着。

  “想哭就哭出来,舅舅知道你在难受什么。”

  季声声靠在颜华的身上,泪水很快就将他的肩膀处的衣服打湿了。

  “舅舅,我是不是很没用,承受不了这些事,当看到阿宴受伤时,我……”

  颜华叹息了一声。

  “声声,别逼自己,这不你的错,是我不应该把这些很重担都放到你的肩上。”

  “舅舅,阿宴的腿能好吗?”

  季声声知道,陆时宴这老男人越是表面看起来不在乎,心里就越是在乎。

  如果真的站不起来了,他一定会逃跑的。

  就像那次手术一样的,但在当逃兵之前,他一定会把自己的一生都安排得好好的。

  颜华看着季声声哭红的眼,有些心疼。

  “要是好不了了,你有什么打算?”

  季声声没有回答,只是低垂着头。

  老男人真要逃跑,她拦也拦不住,她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办!

  颜华郑重的说道,“我和医疗团队会尽力的,不是没有希望,你别乱想,我送你回去休息,你身上还有伤呢!”

  说着,颜华牵着季声声朝着房子里走去。

  “舅舅,舅妈也会好起来的是吗?”

  颜华身子一震,眸光不自觉的看向了另一栋楼。

  那是他和阿玲住的地方。

  现在,阿玲一个人躺在病床上。

  而他,自诩厉害,找来了无数的名医,心爱的人却重病难医。

  这是上天对他的惩罚。

  颜华心里向着疼,苦笑着,“你就别操心了,我会看着阿玲的。”

  季声声明白,舅舅不想谈,她也就不再说话了。

  颜华把季声声送回房间,就回到了住的楼房。

  阿玲现在病得很重在,一天下来,清醒的时间没有多少。

  他轻轻的走进房间,看着床上那瘦得不成样的人,泪水直接落了下来。

  她那样爱美的人,如今却只能躺在这里,被病痛折磨着。

  她一定很难受。

  他想起了,以前他对玉玲珑真的很不好,很恶劣。

  可他从来没有向阿玲道歉过。

  这个傻女人,好像从来没有说怪过他。

  “**,你怎么就那么好欺负!”

  颜华骂出声,眼底一片猩红。

  他将玉玲珑瘦得皮包骨的手握在手心。

  看着她那只剩下一层皮的手背,上面全是针眼。

  “阿玲,你要是最离我而去,我就让医疗小组,把你做成标本,让你死也要留在我身边,哪怕你得不到安息。”

  病床上的人听见了这话,费力的睁开眼,虚弱的小声说道,“你也不怕半夜起来把自己给吓死。”

  颜华一看到她醒了,急忙拿过桌子上的水杯,拿棉签沾水,擦拭着她干裂的唇。

  “还疼不疼?”

  他现在给阿玲用的药,已经是最新的药物了,能够控制住病情,副作用自然是有的。

  玉玲珑摇头,示意他坐下。

  颜华坐下,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。

  玉玲珑想要笑一下,可用尽了力气也做不到。

  “我现在很丑吧?”

  颜华摇头,伸出手抚过她的脸颊。

  “在我眼里,你永远是最美的。”

  “骗人,你的眼睛是我见过最好看的。”

  两人想起了初遇,明明不过才十几年,却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了。

  颜华低头掩饰着自己的泪。

  再抬头时,眼眶都是红的。

  “是啊,你是我救回来的,你的命是我的,你不许丢下我一个人。”

  玉玲珑看着眼前的男人,满心满眼的不舍。

  “啊颜,我想听梦中的婚礼。”

  “好,我弹给你听。”颜华起身,走到钢琴边坐下,修长的手指,在琴键上敲出了音符。

  夜色渐深,动听的琴音在房间里流淌。

  回首往事,一幕一幕的在颜华的脑海里闪现,一转眼,他们已经相守了十五年了。

  可有阿玲的人生,一生他都觉得不够。

  没了她,这世间,于他而言,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,每一分每一秒,都是折磨。

  这一晚。

  庄园里失眠的,不止是颜华一人。

  天刚破晓,季声声就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
  这一晚,她都没睡着。

  只要她一闭上眼,全是那冲天的火光出现在眼前。

  甚至她好像看到了陆时宴整个人重伤,到处都是血。

  她靠坐在床头,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,猛得喝了一口,好像这样才能把内心的恐慌给压下去。

  她愣愣的坐在那里,上一次去看陆时宴出事点的那一幕,又涌入了脑海里。

  直到天大亮时,季声声满脸泪水。

  佣人敲门时,季声声才回过神来。

  “小姐,有位林先生,说是您和姑爷的朋友。”

  季声声猜到是林致远。

  他来这里,应该是因为陆时宴。

  “你带他去姑爷那里,我一会就过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