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上。

  上官婉儿掀开帘子,拿出一封信对一个红甲将士说道,“将这封信,以最快的速度传至长安,直达陛下手上。”

  “是!”

  将士接了信,直接策马狂奔。

  上官婉儿放下帘子,正好见到高阳将杜江送的盒子放在了身边。

  上官婉儿英姿飒爽,好笑道,“高公子,临江城茶叶不过一百文一两,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,至于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吗?”

  “上官大人这就不懂了,须知心意大过一切。”

  高阳笑了笑,开口说道。

  定国公府百年将门,府中有着诸多大宅,自然不差钱,但同时规矩极多,例银更是极少。

  长安又是大乾的国都,处处都要用钱,更何况自从穿越不是在挨打的路上,就是在奔波的路上。

  这次回到长安,怎么也得享受享受吧?

  毕竟都穿越了,这不去青楼一趟?

  说出去简直让穿越者笑话。

  他送杜江一场大功劳,又背了七天的骂名,来点银子很正常。

  不过这重量,也足以说明杜江是个实在人!

  这心意,他记下了。

  上官婉儿挪开目光,有些好笑。

  但下一秒,她脸色一变,骤然看向高阳身旁沉甸甸的茶叶盒。

  “不……不对!”

  “你这茶叶盒里装的到底是什么?”

  上官婉儿身子逼近,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视着高阳的脸,“给我看看。”

  高阳避开上官婉儿出声道,“上官大人,山路不稳,马车颠簸,男女授受不亲,还望自重。”

  “你这样靠近本公子,挣扎之中,或者颠簸之中,本公子要是不小心亲到了哪,手摸到了哪,本公子可是会喊出来的!”

  上官婉儿瞪大眼睛,“你还要喊?”

  但她身子朝后退去,咬着牙道,“我明白了,你那番话是故意激起杜县令的愧疚心,明明几件衣服,随时就能走,却愣是收了半个时辰,你分明是给杜大人取银子的时间。”

  “这里面,只怕根本就不是什么茶叶!”

  上官婉儿咬着牙,“高阳,你这是自误,这是当众贿赂!”

  高阳不以为意,很是绿茶的说出了后世一句经典之话,“上官大人,你要这么想,那我也没办法,你觉得是那就是吧。”

  上官婉儿吐血的心都有了,

  “你……”

  这句话,莫名的令人心里一股淤血。

  高阳满脸不在意。

  武曌会在乎这种事?

  不可能的!

  “……”

  两日时间,一闪而过。

  夜幕下。

  长安城门口。

  宋青青带着一众婢女站在城门处,吸引了诸多百姓的目光。

  她身穿一袭绿色长裙,面庞绝美,浑身笼罩着高贵的气息。

  “宋家大小姐未免太美了,听闻宋家和定国公府大公子高阳有婚约,真是便宜了他。”

  “你这是哪里的消息,宋家早就前去定国公府退婚了,这事传遍了整个长安,你不知道?”

  “嘶!我这段时间不在长安,哪里知道这等大事,那宋家大小姐站在这是在等谁?”

  人群之中,一些百姓议论纷纷。

  城外,一辆马车旁,十多个侍卫朝着长安城走来,宋青青迈开步子,前去迎接。

  她的脸上绽放出一抹笑容,而后在马车旁行了一礼,“青青奉父亲大人之命,特地在此迎接!”

  马车掀开,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面庞。

  瞬间,围观众人议论纷纷。

  “是崔公子!”

  “据闻崔状元去了清水城,以雷霆手段镇压粮价,短短几日便令清水城粮价从一百文一斗,跌至八十二文一斗!”

  “宋家小姐竟在此迎接,看来宋家和崔氏有意联姻啊!”

  “这是丝毫不顾及定国公府了啊。”

  崔星河下了马车,当看到宋青青后,脸上露出一抹笑容,“宋小姐前来迎接,真是崔某天大的荣幸。”

  宋青青笑着道,“父亲大人已为崔公子设下接风宴,崔伯父也在府上,特为崔公子接风洗尘。”

  崔星河点头,“待崔某上禀女帝陛下,便立刻前去。”

  城门口,两人一起踏入长安城。

  很快,在各方有心人的眼里,崔星河返回长安的消息传遍整个长安。

  将军府。

  王忠哈哈大笑,“崔状元回到长安,明日早朝,纵然是你高天龙也挡不住这朝廷大势!”

  “老夫必参你一本!”

  一时间,长安暗流涌动。

  这些年来,想要定国公府倒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。

  “……”

  定国公府。

  烛光照亮房间。

  “这宋家根本没有将我定国公府放在眼里,竟让那宋青青当众去迎接崔星河!”

  “实在过分!”

  高峰满脸愤怒,一拳砸在桌子上。

  高天龙头发花白,苍老的脸上满是威严。

  他端详着棋盘,十分平静的道,“宋家趋炎附势,崔星河做的不错,又是青年才俊,女帝身边又缺心腹,宋家在崔星河身上下注,并不难以理解。”

  “这等女子,未能嫁入我定国公府,倒是一件幸事。”

  高峰叹气道,“可崔星河提前返回长安,那就代表清水城大局已定,最起码也是八十二文一斗,明日金銮殿,怕是不平静啊。”

  “这个孽畜!临行之前,我还叫他宁可不做,也不要做错,否则怎会酿成如此大祸?”

  高峰想到高阳,不禁咬牙切齿。

  高天龙擦拭了一下面前的棋盘,淡淡道,“老夫倒是欣慰。”

  “欣慰?”高峰满脸愕然。

  “再蠢的纨绔,哪怕是**,也不会干这种荒谬的行为,这就代表阳儿在想奇招,整个朝堂皆知这一点,只是所有人都不信罢了。”

  “老夫也不太信,但这份心,我很欣赏,否则如何赢满腹经纶的崔家状元?”

  “我定国公府宁可站着死,不可跪着生!”

  高峰浑身一怔,愣住了。

  只听高天龙平静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,“与其在平庸中走向灭亡,不如奋力一搏,鹰击长空。”

  “老夫不死,终能庇护高家,此刻再不折腾,老夫还能活几年呢?况且老夫几十年的直觉告诉我,阳儿并非庸才,棋盘尚未落子,又岂能轻言胜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