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老太心疼闺女,喊着柳氏盛好饭,一家人围坐在桌子前。

  一人一碗稀米汤,几粒糙米,米糠漂浮在顶上,菜就一小碟萝卜。

  叶盼汣看着不由眼角抽了抽。

  这个家是真穷,没想到她有朝一日会真吃糠咽菜。

  尽管如此,自己碗里的糙米粥,也明显比其他人稠得多。

  原主在叶家是爹宠娘疼两哥捧,生在这样的福窝里,却硬要上赶着去杜家吃苦,简直有病。

  这米糠,往下咽的时候划得嗓子生疼。萝卜也是连颗盐都没放,盐不便宜,叶家买不起。

  叶盼汣吃得难受,不由眉头紧皱。

  “小妹,你够不够?不够再放些糙米。”叶大牛见她脸色难看,有些担心。

  其他人也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叶盼汣,生怕她像以前一样,吃不下去直接倒掉。

  孙氏冲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,她是真烦这个小姑子。

  干啥啥不行,难伺候第一名。

  叶盼汣急忙摆手,“够了够了,下顿我就和大家吃一样的就行。”

  叶老头夫妇惊奇地对视一眼。

  她们的闺女经此一难,好像变得不一样了!

  变得没那么爱折腾了!

  叶盼汣一想到杜家三人这会正吃着从叶家收的白米,内心就忍不住唾弃原主。

  这种不光自己要上赶着去舔杜家,还要拉着全家一起舔的脑残行径,让她生理性恶心。

  一顿早饭吃完得很快,因为就没什么可吃的。

  叶家所有的男丁都提着柴刀背篓出了门,能砍些柴,捡些别人地里剩下的粮食,挖些野菜,都好。

  叶老太、孙氏、叶桂花已经拿起针线开始缝缝补补了。

  柳氏习惯性地收拾着碗筷。

  全家只有叶盼汣一个闲人,什么都不用干,也没人说她。

  叶盼汣也没去抢活,她现在得赶紧想法子赚钱。

  她在叶家边转边整理着信息。

  这里是一个架空的朝代,大梁朝。

  她在的清水村在西北边陲,现已快要入冬。

  原主老爹叶老头,全名叶兴朝,年66。老娘叶老太,全名罗荷花,年60。

  大哥叶大牛,娶妻柳氏,只有两个女儿。

  大女儿叶翠花已出嫁,小女儿叶桂花只有13岁。

  二哥叶二牛,娶妻孙氏,育有两个儿子。

  大儿子叶磊,年已19岁,却因为家里穷,迟迟娶不上媳妇。

  小儿子叶明,今年15岁,小时候读了两年书,却因为原主要家里先紧着她相公读书,活生生断了读书路。

  叶家占地不小,毕竟是农村。

  前有院,屋后还有一片菜地。

  叶盼汣把一个家全转了个遍,最后停在了菜地上的柴火堆面前。

  柴都劈得同样长短,整齐得堆成了小山状。

  她有了个想法。

  “小姑,家里来人了,找你呢。”叶桂花跑得急,小脸都红了。

  叶盼汣急忙转身跟着她往前院跑。

  一眼就看到了同样气喘吁吁的李婆子,正是和杜家不对付的邻居。

  “盼汣啊,赶紧跟我走!杜婆子躲屋里正在卖高中呢!”李婆子一看到她,上前拉着她就要走。

  叶盼汣一拍额头,刚穿来事太多,她愣是没在原主记忆里看到这个女儿的身影,给忘了。

  叶老太气得脸通红,站起身一吆喝,“大牛媳妇,二牛媳妇,都一起去!杜家简直猪狗不如!”

  就这么一路走,叶老太把这个队伍活生生壮大到了十几个人。

  叶家村凡是和叶家有点交情的,都来了。

  正关紧门想悄悄卖女儿的杜家,门被叶盼汣一脚踹开了。

  人牙子看着差点按下手印的卖身契,很是哀怨地回头看了一眼。

  一看吓他一跳,这么多人,还都雄赳赳气昂昂的。

  他身后站着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,却五官端正,正是叶盼汣的女儿,杜高中。

  杜高中看一眼她的亲娘,毫无波澜。

  她一点也不觉得她亲娘是来救她的。

  却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她的外婆叶老太。

  叶老太一看,心疼得不得了。

  杜婆子赶紧把几两碎银藏好,一脸嫌恶地看着叶盼汣。

  杜鹏志皱着眉往前一站,“恶妇,不是让你再也别出现在我面前么!”

  叶盼汣双手抱肩,一扬眉头,“你谁啊你,我凭什么听你的话?”

  原主这审美也不咋滴,杜鹏志很是柔弱书生模样,一张常年不见太阳的白脸,身板瘦削,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。

  杜鹏志明显愣住了,他还从没被叶盼汣这么顶撞过,他伸出手指着叶盼汣,“我不跟你这无知妇女见识,赶紧滚出我家!”

  叶盼汣直接无视他,转向人牙子,“怎么样,杜高中卖了几两银子啊?”

  人牙子没过脑,话赶话就接了出来,“六两。”

  “啧啧啧,这可是秀才的女儿,就值六两?你坑蒙拐骗吧?”叶盼汣走到了杜高中身边,暗中捏了捏她的手,想让她别怕。

  杜高中却避开了她的手。

  叶盼汣心中无语,原主能让自己女儿都这么不喜,也是人才。

  因为叶家村来人太多,杜家村的人也赶着热闹围了过来,杜家里三层外三层都挤满了人。

  人牙子瞪大眼,看向杜鹏志,“你是秀才?”

  杜鹏志一脸阴沉地看着围着的人,不作声。

  叶盼汣高声替他说道,“这可是杜家村出了名的杜秀才,你怎么能不知道呢?”

  人牙子直挠头,“我也没见过秀才卖女儿啊。”

  杜鹏志一张脸黑得像墨水,之所以悄悄卖女儿,就是不想这事闹得大家都知道。

  卖女求荣并不犯法,但说出来也是丢脸的事,闹大了肯定会影响他的仕途。

  “谁说我要卖女儿的,你有证据么?”

  叶盼汣也不急,优哉游哉地说道,“是没有证据,但人言可畏,你若让高中跟我回叶家,自是能破了这谣言。”

  杜婆子率先不乐意了,六两银子可不少,“笑话!我就没听过谁被休了,还能带走孩子的!”

  叶盼汣笑眯眯的,“不带走我可不放心,我得天天来守着高中,要是高中突然失踪了,我可得好好替你们宣传宣传。”

  叶老太终于找到插嘴的地方,激动不已,“不光杜家村,叶家村,我们还得到镇上县里好好说说!”

  孙氏也直指杜鹏志,“就看杜秀才还要不要这个脸!”

  杜鹏志一听就头大,他可不想到处丢脸,仅仅是为了这六两银子。

  再说了,真要这毒妇天天来守着杜家,指不定会发现些什么,再到处宣扬出去,到那时他的仕途就全完了!

  “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,既然嫂嫂这般哀求,我们就只好**之美了。”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,声音不大,却盖过了所有的声音。

  一个头戴白色帷帽的女子走了出来,步子不快不慢,别有韵味。

  此人正是杜鹏志的亲妹妹,杜娥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