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如何,未曾备礼也是她理亏。

  云若雪脚步缓慢的走了过去,在贵妃榻上坐了下来,纤细柔弱的手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,端起微抿一口后,她才放下。

  “茶水也饮了,人也来了,时候不早了,我该回去了。”

  纱幔这边,沈煜染坐在同云若雪一样的贵妃榻上,修长如玉的手撑着下巴,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紧紧盯着纱幔上若隐若现的身影,玉白色半边下殷红的唇瓣微微勾起。

  “嫂嫂这么着急走作甚,我今日咳嗽的甚是厉害,听闻嫂嫂那里有治疗咳嗽的药物,可否请嫂嫂告知,煜染定会感激不尽。”

  云若雪刚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,明亮的眸子似是有什么划过,她缓缓说道:“你若需要,明日我便遣人送来。只是,我有一个疑问,希望二公子可以解答一二。”

  “嫂嫂请说。”

  “这娘胎里带下来的病症,最为严重。二公子是夫君的亲弟弟,如今夫君去了晋南侯府,为何独留二公子一人在此地。”

  如今沈老夫人去了城外的道明寺,听说是为了给沈煜染祈福,沈煜染是沈府的二公子,晋南侯的亲弟弟。这偌大的沈府,似乎只有他和空隐两人。

  而他似乎从未在沈景钰的口中提及过这个亲弟弟。

  沈煜染的眸子暗了暗,嘴角的笑意淡了下去,夫君这个称呼,当真让人不喜。

  “嫂嫂也知晓,我的身子不是很好,见不得风,兄长和母亲便让我待在沈府,若是需要什么,吩咐空隐一声便可,他们为了我的身子操碎了心,我自是不能让他们失望。”

  “说起来,嫂嫂还是第一个踏入沈府的人。”

  “是吗?”云若雪端起小几的茶水,轻轻抿了一口,不让出去,这和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雀有何区别。既然是这般,为何她从未听起沈景钰提过他,为何不提。

  “你不能出府,可那**为何会出现在府外。”

  “咳咳咳。”里面传来一声低咳,“在府中待久了,日复一日,无人相伴,便不自觉的期待着府外的模样。想看一看。”

  云若雪眉心一动,她懂这种感觉,似乎一生都困在府邸之中,连出去都是一种渴望。上一世,因为沈景钰,所以后来她逐渐没有了这种感觉,可是后面才知道,这都是沈景钰用时间布的局罢了。

  她放下手中的杯子,心下有了思量,“时候不早了,我该走了。”

  这次纱幔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,若不是还能看到纱幔上倒映着的人影,她都会以为,这里已经没人。

  打开门,云若雪走了出来。

  “夫人。”玉儿见对方没什么异常,微微松了口气。

  出了沈府,上了马车后。

  云若雪这才开口说道:“玉儿,你回来差人去打探一下关于沈煜染的情况。”

  玉儿回道:“夫人可是发现了什么。”

  “并无,只是觉得奇怪罢了。”

  沈老夫人去道明寺为沈煜染祈福,那这说明沈老夫人定是很疼爱他的,可是沈府的种种,若真的疼爱,身边怎会只有一个空隐,其他的人,是需要了才会出现,那只有一个可能,这是做给外人看的。

  可是为什么?

  沈府。

  隔在屋内的纱幔已然挂在屋内的两边。

  沈煜染依旧坐在贵妃榻上,修长如玉的手杵着下巴,漂亮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对面早已空了的位置。

  “公子,暗卫来报,沈景钰去了晋王那处,似乎在商议。”空隐恭敬的站在一旁说道。

  沈煜染从贵妃榻上站了起来,缓缓的朝着对面的贵妃榻走去,俯身将放在小几上的一碟糕点端了起来,眼里含笑。

  “倒是一块也没动。”

  他转身朝着一旁的窗棂走去,随着他的走动,白色的衣摆也不断晃动。

  “继续盯着,沈景钰想死,那就让他死好了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悦耳,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毛骨悚然。

  “是。”

  很快,天逐渐暗了下来。

  云若雪站在窗棂前,明亮的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

  “夫人,侯爷来了。”

  沈景钰身穿一袭青色的衣衫,手上提着一个油纸包着的的糕点缓缓走了进来,“夫人。”他将糕点放在榻上的小几上,看向云若雪的眸子里带着歉意。

  “那家糕点老伯打烊了,我求了许久,他才答应再做一份,来晚了,夫人莫怪。”

  云若雪走到一旁的软榻上坐下,视线从小几上的糕点移到对方脸上,微微一笑,“怎会,夫君特意为我等了这么久,我又怎么会怪夫君。”

  “夫人当真是善解人意。”沈景钰眉头微蹙,眼中的歉意未散,“方才下人来报,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。时候也不晚了,夫人且先歇息。”

  “夫君去便是,我无碍。”

  沈景钰离开后,云若雪拿着帕子轻捂着口鼻咳嗽了起来,雪白的小脸在激烈的咳嗽下变得越发苍白,一阵咳嗽过后,她手捂着胸口剧烈的呼**

  玉儿连忙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,“夫人您的身子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。”

  云若雪接过水,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,这才嘱托玉儿,“你去将门给关上。”

  玉儿担忧的看了她一眼后,转身将屋内的门给关好。

  见此云若雪这才从袖口处,将那张纸条拿了出来,看到里面的内容后,她又将纸条放到烛台上面,任由火苗将其吞噬殆尽。

  “夫人,上面说了什么?”

  云若雪将身上的大氅解开,玉儿见此赶紧上前将大氅接了过来,“这制作药丸的人,似乎只有一个人知晓。”

  那便是沈煜染,他同她一般,需要每日靠着药物维持,身边自然是有一个能制药的人。这皇城虽大,医者众多,可他们都不是以药丸为主,虽然也能将药制成药丸,但是费时费力。

  哪有汤药方便,而且,许多大夫同世家子弟多少也有来往,如今沈景钰在朝堂,要立足脚跟,自是要同这些人接触,若是不小心被哪位贵人撞见,想来少不了必要的麻烦。

  偏偏她不想和沈家人有过多的牵扯,若是被人撞见,这将会变成刺向她的尖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