苑明皙费尽气力,才将电话拨出去。

  方才,徐晶晶随他一同回别墅取行李。

  进门之后,人就不安分起来。她眼带桃花,那张脸因饮了酒,红扑扑的,看着就很危险。

  苑明皙:“小邱马上就来接你。”

  “明皙,我喝多了,头有点晕,想睡一觉再走。”

  徐晶晶说着话,动作也大胆起来。苑明皙没有想到,之前那次在酒店他明确拒绝了她,她竟又会卷土重来。

  “徐晶晶,你若是再这样,我会浇一盆冷水,叫你醒醒酒。”

  苑明皙的音调里没有情绪。 他碍于一场同学还有徐教授的面子,生生将厌恶的口吻压了下去。

  看见眼前的人搔首弄姿,自顾自搞出的香艳场面,他就像是在某音看了被推送过来的他不感兴趣的短视频,恨不得一下子就滑走,不愿意做多一秒的停留。

  ……

  昨天大雾弥漫,高速公路不通车,他们只能走下道回来,到静海县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。

  徐晶晶说很是困乏,苑明皙又很着急回家给曲知遥打电话,还有要联系去李隆镇的事情,只得答应了徐晶晶也跟着回别墅住一晚。

  昨晚,她倒还老老实实。哪里想到,她仍还有着这样的心思。

  一开始,怀着如火热情的徐晶晶还以为苑明皙在欲拒还迎。

  可手都伸向了那里,却捕捉不到苑明皙有丝毫兴趣。

  面对着她这种热辣主动的顶级大美人,他甚至连生理上的反应都没有。

  这简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。

 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

  看来,她之前的预判根本就不是诋毁——

  他根本就是不太行!

  徐晶晶气鼓鼓走掉之后,马燃的电话打了进来。

  “苑县长,明早八点半,薛县长说是节后第一天,班子要开个收心会,我通知您一下。”

  “好的,收到。马主任,今天辛苦了。安全到家了吧!”

  “是的,我到家了。”

  马燃想了想还是说道:“小曲有些不舒服,我将她直接送回了家。然后,把车停在**楼地库了。”

  他单纯觉得曲知遥实在太内向了。虽然在场合上他没有立场做什么,可若是有机会,他愿意为她垫几句话。

  “她,怎么了?”苑明皙压抑着,控制着说话的速度,不让声音有起伏。

  “好像是胃不太舒服。她说回家躺会儿就好了。”

  “嗯,知道了。”

  胃不舒服?

  他瞬间想起来这次下乡的时候,她没精打采的样子。

  还有,她临去吃饭前,怯懦地和他说,想先回去,被他拒绝之后,无所适从的样子。

  若是她不去,他甚至都不会答应徐晶晶在李隆镇吃这顿饭。

  不知怎的,他愿意想象着,曲知遥的没精打采是因为看见了徐晶晶。他就想让她多看一会儿。

  在酒桌上,他也不知道怎么了,愣是想看她喝点酒。那句话说出来之后,他自己也是震惊了,酒桌文化,他向来不是很推崇。更别说敲打一个年轻女同志喝酒了。他突然之间就变得这么油腻了?

  可是,只要一想到,过年时,肖航说过的那些话。他就心里难受,他就有点想欺负她。

  他知道,她是能喝点酒的,在枫城的那一晚,他们身上除了桂花的甜腻,还有着淡淡的酒气。

  他也注意到,她入口时是皱着眉头的,原来,她喝不了白酒。

  喝不了还要喝么?

  而且还将自己的酒杯倒得那么满?

  她总是这样,这样爱逞能。实在令他生气。

  他便再没有理会,由着她在酒杯里倒了苹果汁。

  ……

  原来,她想要先回去,是因为胃不舒服。

  她为什么不明明白白和他说清楚?

  他任性地扣着人家不放,还逼着人家喝白酒。

  这些行径简直是令人发指。

  想到这里,他胸口有些闷痛。

  他想着,若不立刻给曲知遥打个电话,他恐怕自己先要去医院拍个胸片瞧瞧了。

  出于自救的心态,他拨了电话,接连三次,全被挂断。

  他慌乱了起来,这是怎么个情况?

  她是在生气,还是因不舒服,而没有气力?他匆忙穿好外套,就要出门。

  好在小邱送完徐晶晶去车站之后,刚折返回来。

  “苑哥,是单位有事?”

  “别再说话,快些开去开到玫瑰之约。”

  小邱再一根筋,也看出来苑哥和那个知遥姐关系不一般。

  可是,刚刚才把晶晶姐送到车站,这就要去找知遥姐,还这么急,这么无缝衔接真的好么?

  当然,这话他只能在心里合计。唯有带着满心的怀疑,加足马力。

  车当真是开的飞快,比上次送钥匙扣的那次开的更快。

  小邱有种预感,这条路径以后怕是要经常跑了。

  看着苑哥着急的样子,他想着,若是要见面也不至于这么着急,会不会是知遥姐家漏水了,委托苑哥去看看?

  苑明皙狂按门铃,却无人应答。

  更是心急如焚。

  只得又一次拨通了曲知遥的电话。

  响了很多声,仍旧无人接听。苑明皙已经想放弃了,他想要是再没人接的话,就只能给肖航打电话吗,问肖乐的电话号码。

  还好,就是在他不抱有一丝希望之时,他听见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声。

  瞬间知晓这是何人,他胸口闷痛加剧。

  千千万万个可能性一时之间,在他的脑子里泛滥决堤……每个都不能细想。

  “这不是曲知遥的电话?”

  他的声音像是淬着寒意的利刃。

  “知遥生病了,正在输液。若是有什么急事,等她醒来后叫他回电话。”

  “生病了?现在她人在哪里?”

  何抗抗听这个领导的声音有点熟悉,可又不好询问什么,便直接回答:“县医院急诊。”

  他还想再说,电话已经被挂断了。

  这一副没有礼貌的样子,令他想到了这声音的出处,若是没有意外,这应该就是在酒吧遇上的那个目中无人的领导吧。

  这时,他手机屏幕上,赫然地出现了他并不想看到的两个字:妈妈。

  他不愿意看到,却没有办法不接。

  “妈!”

  “你在哪里呢?你是不是还和那个姓曲的在一起呢?我和你说的那些话都白说了呗?你出门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?你这么大人竟是要说话不算话么,你是不是答应了要和人家说清楚,好聚好散?”

  “妈,我是想和知遥说说前因后果,可到她家楼下,正赶上她胃痉挛。就将她送到医院来了,她现在正在输液呢,我怎么能一走了之?”

  “胃痉挛又不是什么大病,医院里那么多的大夫、护士,都是摆样子的呗。抗抗,你打算怎么办?陪她输完液,把她送回去,再支支吾吾地讲些你根本就想回避的事……你这个样子,怎么能断干净?就像你收养的猫猫狗狗,送别哪一个的时候,你不是元气大伤?你若是二十分钟之内不回来,你妈得的可就不止是胃痉挛了。”

  “妈妈,你何苦要这样,一点时间都不给我?”何抗抗神色凄然,可他知道母亲是多么刚烈的性子,一向说的出、做的到。

  这个家,他不能不回。

  望着犹在睡梦之中的曲知遥苍白的脸,他唯有嘱咐了当值的小护士一遍又一遍之后,狠心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