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见事情没往她想要的方向发展,在后殿看了许久热闹的皇后终于坐不住了,她挂着一张温和贤淑的面皮,坐在了上首的凤位上。

  目光扫视一圈,落在了佩筠已然是圆滚滚的肚子上,眸色微不可察的暗了暗,面上却好似贤良的问道。

  “瑄贵妃的身子如何?龙胎可还稳妥?”

  佩筠抬眉看了她一眼,懒洋洋的回应道。

  “劳烦皇后娘娘关心,臣妾还算是有福气的人,一切都好。”

  见此,皇后唇角微动,仍旧温和的笑了笑。

  “那便好,也不枉皇上几个月如一日的这般惦记着你,瑄贵妃此胎若是诞下阿哥,便是大功一件,也好让莞嫔沾沾你的福气。”

  她这么说着,甄嬛的神色就更僵了,沾福气,她如何沾的着,皇上已经两个月多不曾见过她一次了,她如何能抢的过富察氏!

  想到这里,她只觉得肚子更难受了,却仍旧不以为意,高高的挺直了脊背,不愿让旁人看轻,更不愿在富察氏跟前露了怯。

  皇后这般挑拨了一圈,瞧她的神色似有成效,心下满意,又接着转回话头。

  “方才本宫在内殿听得不甚清晰,你们都聊什么呢?这么热闹?本宫仿佛听着……是要惩罚谁?”

  华妃撇了撇嘴,见多了皇后的虚伪面孔,一点也不惯着她,直言道。

  “皇后娘娘既已听到了,何必多此一举的再问出口呢?多让人家即将被惩罚的沈贵人难为情啊!”

  皇后神色微僵的同时,沈眉庄也是面色涨红,咬牙切齿却强撑着没有出声。

  须臾,皇后掩饰住了那一瞬间的扭曲神色,复又温声道。

  “本宫听不清原委罢了,瑄贵妃,沈贵人犯了何错,才招致了你的惩罚?”

  佩筠颇为骄矜的抬起了眼,眉宇间满是不满的傲慢,轻哼一声道。

  “沈贵人当众冒犯了臣妾,以一个贵人之位谩骂攀扯臣妾这么一个怀有皇嗣的贵妃,皇后娘娘难道觉得,不该罚吗?还是您觉得,臣妾和腹中龙胎加起来,都比不过沈贵人在您心中的体面?”

  这话皇后可怎么敢接,她暗自咬了咬牙,只恨这富察氏恃宠生娇的同时更是愈发刁蛮,让她如何也下手不得,但这会儿也只能蹙了蹙眉,作惊讶状。

  “怎会如此?”

  “瑄贵妃,你腹中的皇嗣自然是最金贵的,谁不知皇上如今最宠爱的便是你,满宫嫔妃加起来都比不过,只是……”

  “本宫觉得,沈贵人向来是个端庄稳重之人,怎会无缘无故的冒犯于你呢?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?”

  她说这番话的时候目光瞟向了沈眉庄,后者立马闻弦音而知雅意,面色虽急,却条理清晰的解释道。

  “回皇后娘娘,嫔妾只是方才与华妃娘娘争论了几句,话赶话才出言不当,并非是有意冒犯贵妃,还请娘娘恕罪!”

  皇后恍然大悟,“这……”

  待她正要小事化了的时候,佩筠的声音凉嗖嗖的插了进来,语调间颇为张扬。

  “皇后娘娘,您不会是要保下沈贵人吧?”

  还没等皇后张口找补,她又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,哼声道。

  “沈贵人可是咒骂了臣妾眼盲心瞎的,皇后娘娘若是不能秉公处理,只知道肆意包庇的话,大不了,臣妾找皇上来做主,反正皇后娘娘您近日养病养多了,怕是累得很,也别费精力了。”

  皇后面色隐隐有铁青之色,却又按捺着不能动怒,只能略显僵硬的开口道。

  “瑄贵妃说笑了,本宫何时说了包庇……”

  最喜欢看皇后笑话的莫过于华妃,眼下见她对佩筠三两句话逼成这样,便也张扬的抚了抚自己的发髻,状似无意的扬声道。

  “臣妾听说呀,皇上前些时日赏了皇后娘娘一对鹦鹉,鹦鹉多言,想必是顾念着景仁宫向来冷清,借此来热闹一二?”

  在皇后越来越青黑的神色中,她是一点也不带收敛的,故作不经意的冷嘲道。

  “不过,皇后娘娘可是有头风之症的,这么一来,病情可不就得加重了吗?连正儿八经的话都听不懂了,还得听再三转述才能分得清是非忠奸……”

  皇后屡屡被下面子,已然是独木难支了,在场的嫔妃低下头都不敢掺和进去,安陵容更是垂下眼遮住了阴翳的眸色,只盼着她们掐的更狠一点才好,只有甄嬛眉头微蹙,仗义执言道。

  “皇后娘娘母仪天下,德泽后宫,皇上眷顾自然是应该的,岂容旁人冒犯?”

  沈眉庄紧随其后,“皇后娘娘病中未愈,臣妾等本该侍疾在床前的,眼下见娘娘气色尚好,臣妾们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……”

  被她们这么一圆,皇后的神色终于有了好转,宽慰的点了点头。

  “你们到底年轻,如何能拘得住呢,本宫只希望后宫和睦,不使皇上分心,再多诞下几位皇子、绵延子嗣,也便心满意足了。”

  齐妃见此,悄悄的撇了撇嘴。这些日子以来,她算是看明白了,宫里的孩子少,皇后更是膝下无子,所以就打了她的三阿哥的主意,明里暗里的想要关怀拉拢弘时。

  虽说她原先归于皇后队伍中,也因着自己不聪明而投靠皇后,但那是因为想让弘时沾点光,想找个靠山,可她又不想让自己的孩子被夺走。

  弘时是她唯一存活的孩子了,她才不要为了所谓的半个嫡子的身份,就白白的给了皇后。

  还是筠儿妹妹对她好,虽然偶尔会挤兑她,但大部分都是良药苦口、忠言逆耳啊!

  想到这里,她咧开嘴对着对面的方向感激的笑了笑,倒是让佩筠眉头微蹙,搞不懂她在脑补些什么。

  眯了眯眼看向皇后,她硬生生的又把话题扯了回来,凉凉的问道。

  “知道皇后疼莞嫔和沈贵人,可也不能一味包庇吧?要是就这般轻轻放下,那臣妾可真是寒心呢……”

  皇后微不可察的深吸了口气,忍了又忍,最终还是忍了下来,皮笑肉不笑道。

  “当然不会,沈贵人既出言不逊,冒犯了瑄贵妃你,本宫作为皇后,自然要秉公处置,只是临近出宫避暑的日子,也不好再禁足,就罚沈贵人一年俸禄,抄写宫规十遍吧……”

  “瑄贵妃,你看如何?”

  看了眼她气的有些发抖的样子,佩筠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。

  “还行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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