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佩筠的口中知晓了所谓的来龙去脉,胤禛怜惜之下,便对皇后等人没了什么好印象。

  不过,倒也不好因着这么没根据的由头重罚,只小惩大诫便是。

  是以,初一本该去景仁宫的日子,他歇在了养心殿,连面子功夫也不愿做,明目张胆的打了皇后的脸,更是派苏培盛送了一对鹦鹉去景仁宫于皇后,用以敲打她勿要多嘴多舌。

  而后又以需要静心养胎为由,关了碎玉轩的禁闭,让甄嬛在胎息未满五个月之前不得出门,明面上是保护,实际上是禁足。

  这么一通下来,就连齐妃这个向来心思浅的都看出来了,皇上这不就是在给那日请安的瑄妃出气吗?

  可是,还是有些说不通……那天的瑄妃可是一点委屈也没受啊,那不一直都是她在**满满的舌战四方吗?她都快狂妄的没边了!皇上您还给她撑腰出气呢?也不是臣妾说您,您这多少有点太偏心了啊!

  这股风最先吹到了华妃这里,出乎她意料的事,瑄妃竟然没有攀扯她,虽说她也并不觉得皇上会因为怼了两句就治她的罪,可照那瑄妃一张不吃亏的嘴,恐怕黑的也得给说成白的,若是真告了她的状,不可能全然没漏出风声来。

  想到这里,她轻哼一声,懒洋洋的倚在了榻上,这会儿倒还真生出了几分同盟之情来,毕竟,当日她们二人联起手来挤兑皇后那个老妇的时候,那可是分外畅快!

  她一边吃着冰凉凉的西瓜,一边眯起眼别别扭扭的想着,或许短时间内,在斗倒皇后这一方面,她还是可以与富察氏达成一致的。

  华妃心情快活了,在她一旁提起心的曹贵人也能松一口气,她面上笑盈盈,心里却在悄悄的估摸着,这乍然而起的瑄妃虽看似轻狂,恐怕,不是什么善茬呢。

  *

  苏培盛扬着一张恭敬的笑脸,客客气气的出了景仁宫的门,转过身脸就垮了下来,心里苦哈哈的思量着,皇上眼下当真是极为宠爱瑄妃娘娘,这个护短的架势他在别的小主身上可从未见过。

  连他原先颇为看好的莞嫔一时间都失了宠、吃了瓜落,莞嫔可是模样肖似纯元皇后啊!皇上这都能丢的开,更别说,如今可也怀着龙胎呢!

  如今他得仔细估摸估摸了,看来,纯元皇后或许在皇上心里无可代替,可莞嫔终究只是一个相貌有几分相似的赝品,皇上多半只是存着看个乐子与安慰的念头,自然是比不过国色天香的瑄妃娘**。

  这会儿都能看到以后了,虽说后妃起起落落也属正常,君心也难测,可他们这位皇上就不是那贪图享乐之人,也不重女色,以他服侍在身边几十年的经验来说,基本上被皇上冷落过的,就不会再有翻身得宠的机会了。

  不过以莞嫔的容貌,倒也难说,先静观其变,但还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。

  这么一来,碎玉轩作为槿汐的去处就不太好了,看来,他得想想法子,把自己这颇有好感的同乡从莞嫔身边捞出来。

  想到这里,他摇了摇头,一时间也是颇为唏嘘,不过,对瑄妃娘**得宠,他倒是挺乐见其成的,毕竟,娘娘虽说性子跋扈了点,可那都是针对嫔妃们的,从不对宫人们如何,更何况,财大气粗,人家出手还大方。

  况且,娘娘对他这个皇上身边的奴才也挺客气的,他眼瞅着,有时候皇上都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呢!他心里美着呢!

  有这么一个主子,恐怕没有哪个奴才会不盼着她好吧?

  *

  景仁宫。

  听着那两只鹦鹉叽叽喳喳的声音,皇后站在桌前,面无表情的将手中刚写好的字攥成一团,远远的扔了过去。

  而后又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,伸出手捂在自己的额间,低声喊道。

  “剪秋,本宫的头好痛!”

  剪秋连忙走到她身边,满脸担忧的帮她揉了揉,温声安慰道。

  “娘娘,您别动气,这些日子头风发作的愈发频繁了些,还是得静养。”

  “不动气?”

  皇后冷笑一声,看着那两只聒噪鹦鹉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一般,咬牙切齿道。

  “本宫如何才能不动气?没想到皇上竟这般护着富察氏那个蠢货!本宫不过是不轻不重的敲打了几句,可却被皇上如此打脸,如此羞辱,如何能不气?”

  她面色涨的通红,却又夹杂着几分惨白的病色,恨恨道。

  “富察氏哪里吃亏了?分明她本宫在被她挑衅冒犯,皇上眼里竟只看到她,她不就仗着那张脸,仗着肚子里的小畜生吗!”

  剪秋不知该如何宽慰她,只能低声道。

  “娘娘,瑄妃胸无点墨,粗俗无礼,想必皇上也只是一时贪恋她的好颜色罢了,不值得您把她当做心腹大患。”

  皇后合上了眼,呼出一口浊气,声音变得极冷,却又颇为哀戚。

  “若真是这样就好了。”

  “皇上送给本宫鹦鹉,不就是嫌本宫多嘴多舌吗?可本宫是皇后啊!教导管束嫔妃本就是分内之事,怎的就不成了?”

  “皇上像是迷了心智一般宠着她,竟然连莞嫔也都抛之脑后了……莞嫔像极了姐姐,皇上竟也能舍弃,那……”

  她猛然间睁开了眼睛,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,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,似恐慌又似兴奋,连头风的头痛也顾不得了。

  “难不成,皇上不念着姐姐了?皇上怎么能不念着姐姐呢,她明明是不可战胜的……”

  喃喃自语了许久,她总算平息了下来,理智重新又占据了头脑,一锤定音道。

  “不可能。”

  “莞嫔到底只是个替代品,是个无关痛痒的赝品,皇上自然不会多给她脸面……”

  “而瑄妃……”她冷嗤一声,“本宫就瞧着,她究竟能不能平安生下那个孩子!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!”

  发泄了一番,她满心厌恶的看着那一对鹦鹉,却又因着是皇上御赐而不能如何,只能打发江福海带了下去。

  须臾,复又皱起眉头,只觉得头风好似更痛了些,头昏脑涨,一片昏沉。

  “剪秋,本宫的头真的好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