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影的声音冰冷无情,哪怕是任平生,都不由得心头一紧,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位幽州主母。

  “不是,夫人,我急啊!”

  任平生摇头,坐在了椅子上。

  “裴世吉一方,来势汹汹,单是那四万的豹头军,就势不可挡,几场大战下来,损兵折将严重。”

  “这么说吧,再打几场,我麾下大军就被彻底打空了。”

  “甚至,裴世吉手中有范山虎和白判官这种级别的巨头,我都有性命之危了。”

  任平生焦急道。

  旋即,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清影一眼:“如果宁凡能够此刻率领大军赶回来,那这一战就还有余地!”

  “如果他赶不回来......说句不好听的,咱们这些人全都死了,也保不住幽州!”

  “甚至凉州恐怕得先沦陷!”

  清影很清楚,任平生这不是在危言耸听,他说的都是事实。

  但是!

  她能有什么办法?

  让宁凡率领大军从玉门关撤回来,这根本不用想,就是两个字扯蛋!

  “任将军,似乎还有其他话说。”

  “还是干脆点比较好。”

  清影神色冷漠,冰冷开口。

  任平生深呼吸:“并非是我任平生不讲道义,也不是我敢不遵陛下旨意,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!”

  “如果......宁凡回不来,我将会率领大军,直接退走了,不仅仅是退回到凉州,而是直接撤出整个凉州。”

  “说句掏心窝子话,我守不住了,我几次向陛下上奏,可得到的回复,都是让我们自己克服困难。”

  “自己克服,我特么怎么克服!”

  任平生说到最后都骂街了。

  不给马儿吃草,还想让马儿跑,你特么饿死马儿不得了。

  “如今,江山内狼烟四起,战事连连,朝廷能调动的大军,都在其他各处救火,腾不出手来正常。”

  “这样,我也不强留将军,你给我三天时间,我只要三天!”

  “三天后,将军尽管离开。”

  清影表示很理解。

  随着战事不断的发展,其实整个大周,现在已经彻底脱离了天德帝的掌控。

  任平生却是起身摇头:“抱歉!”

  “我得为自己考虑,得为我还有我的兄弟们的命负责任。”

  “我的人,已经开始撤离了。”

  “我此次来告知夫人,已经是仁至义尽了。”

  “告辞了!”

  说罢,任平生转身离开。

  清影那双美的不似人间的眸子,此刻寒光迸发,她那青葱玉指放在一旁的桌子上,不由自主的微动。

  嘭......桌子在顷刻间,全部化为废墟。

  当天,任平生的大军,就彻底从战场上离开,不仅仅是离开战场,甚至直接逃离了整个凉州。

  至于临阵脱逃,天德帝会怎样惩罚,对任平生来说已经不重要了。

  大不了摘了他的乌纱帽。

  那也总比送死强吧?

  一时间,幽州彻底的孤立无援了。

  前有裴世吉十几万大军如狼似虎,后有几十万大梁刀锋战于玉门关。

  当得知任平生逃走的时候,所有势力第一反应就是,幽州完了!

  这一年来,不知道打出了多少惊世骇俗战绩的宁凡,似乎彻底走到了绝路,已经是回天乏术了。

  大梁军神董菩提,那是何等的存在?

  战无不胜,杀伐世间!

  如今又有裴世吉带着他赵王府几乎所有的家底,奔袭幽州,要与宁凡血战不休,报杀父之仇。

  嗯,这状况,太特么酸爽了。

  一时间,整个幽州也是流言四起,一些个世家门阀,也都开始动歪心思了。

  他们得保障自己一家子的身家性命以及万贯家财啊。

  幽州若沦陷,他们可不能死啊。

  家中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细软没花完呢!

  尽管他们都收到了警告,得知一旦敢有通敌,等待他们的,将是满门抄斩。

  可是,人心这玩意,有时候控制不住。

  几个顶级世家,已经开始派人去拜访裴世吉了,要表忠心。

  不过让他们没想到的是,他们派去表忠心的人还没回来,满脸狰狞的姜蛟,带着一群高手,便杀到了家中。

  王家。

  是这幽州的豪门大族,人脉关系可以说通幽州,当初林家尚在时,他是跟在林家**后的忠诚附庸。

  结果,林家倒下时,落井下石这玩意,他比谁都用的娴熟。

  作为王家家中的王庭望,往日里那叫一个威风凛凛,偌大的幽州,他无论走到何处,都是前呼后拥。

  那叫一个风光。

  可此时,他却浑身颤抖如同筛子一般,脸色苍白如纸的站在大厅中。

  面前太师椅上,姜蛟翘着二郎腿,眼神森然狠辣的笑着。

  “大人......冤枉,小的真是冤枉啊。”

  “那偷溜出去拜访裴世吉的管家,真不是小的授意的。”

  “他是个人行为,实在与我王家无关!”

  “我王家对宁都督是忠心耿耿,绝无二心。”

  “况且,我王家本本分分,仅凭一个叛逃的家奴,大人您也不能说我王家一家子都有反心啊。”

  王庭望说到最后,眼泪都下来了。

  姜蛟起身,走到了他的身旁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王兄啊,你千不该万不该,在这种情况下,和大都督唱反调啊。”

  “我不管你的那位管家,究竟是真叛逃也好,假叛逃也好。”

  “总之,人是从你王家出去的。”

  “至于证据......重要吗?”

  “我也是给大都督办事,不容易啊。”

  “这样,委屈委屈你,让我宰了你们一家老小,算是杀鸡儆猴,你的那些家产,正好充公当做军饷。”

  “以后逢年过节,我如果想起来,会给你烧点纸钱。”

  “瞧,我这人通情达理吧?”

  “至于罪名嘛......我想想,就叫做莫须有之罪吧。”

  “行了,时候不早了,你这一家老小,还等着上路呢。”

  “来人啊,送王家主**!”

  姜蛟背负双手,满脸狞笑的走出了大厅。

  “姜蛟,老子做鬼都不放过你!!!”

  “你**狗杂碎,狗杂碎啊!”

  大厅内,传来了王庭望歇斯底里的怒骂声。

  姜蛟却是掏了掏耳朵:“骂吧,都要死了,总得让你过过嘴瘾不是。”

  “做人都被我踩在脚下,做鬼......你更是得跪下啊!”

  噗嗤!

  有鲜血从大厅内冲天而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