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美枝根本不敢和家人坦白,自己的钱财其实是被别人骗走了,而是谎称去存钱的时候被小偷偷了个精光。

  无巧不成书,偏偏那个时候原主突然身患重病,必须前往 A城的大医院做详细检查。

  刘喜花心急如焚找到姜美枝讨债,但姜美枝却耍起无赖说没钱还,要不就拿刀从她身上割下肉拿去抵债好了。

  刘喜花不仅没能讨回欠款,反而遭到了姜大娘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:“美枝的钱都弄丢了,她现在心里正难受着呢!你这时候跑去催什么债啊?不是要她的命吗?孩子生病本来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,难道你们事先就一点准备都没有吗?”

  生病的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,还是个女婴,所以姜大娘也不愿意借钱给刘喜花应急。

  而刘喜花又不好意思回娘家开口借钱,无奈之下只能向小队里的其他人求助。

  仅仅五十块而已,刘喜花竟然东拼西凑问了四户人家才勉强集齐。

  虽说最终还是借到了钱,但村小队的人却因此对刘喜花夫妇冷嘲热讽起来,纷纷指责他们平日里肯定只顾吃喝玩乐挥霍光了积蓄,不然怎会连区区五十块都要四处找人借呢?

  面对众人的指指点点,性格懦弱的刘喜花根本不敢辩驳,只能默默把所有委屈和苦闷全都深埋心底。

  而原主由于没能及时前往医院就诊,原本轻微的肺炎逐渐恶化,最终演变成了重度肺炎,险些丢命。

  姜晓晓回想起这一切,不由得握紧了小拳头。

  【奶奶啊,这些奶粉是小婴儿吃的,大孩子吃了会得病的】

  【表哥已经很胖了,再吃奶粉会更胖,会得矮个儿病,就跟咱村小队的姜八斤一样】

  姜八斤是侏儒人。

  年纪比姜大国还要大几岁,但只长到一米二就不长了。

  往上长不了,就横向长。

  长得粗胳膊粗腿大脑袋。

  四十出头的人,也并不笨,会耍些小聪明挣钱,家里的房子虽然不大,却修了漂亮的砖头院墙和雕花窗户。

  还靠残疾证的优惠,买了辆矮个子男人才骑的女式自行车和黑白电视机。

  可即便是这样,也没有姑娘相上他。

  姜大娘吓了一跳,大孩子不能多吃奶粉?她捧着奶粉袋,回头看向床上的姜晓晓。

  姜晓晓心里哼哼的,悠闲的吐着泡泡,这姜大娘不识字,没文化,且吓一吓她。

  “外婆,这就是奶粉啊?甜不甜啊?”小胖子黄胜走到卧房门口,伸手来接奶粉包。

  “不甜,没味道。”姜大娘说。

  确实不甜,只有香味。

  她偷喝过姜晓晓的奶粉,确实没啥味道,要不是看在价线贵的份上,她想直接吐掉那口奶。

  “不甜啊?那我不要,我还以为是甜的呢。”黄胜摇摇头,又走回桌旁,接着喝蜂蜜水去了,“还是外婆倒的水好喝,甜甜的。”

  “你不要啊,那算了,外婆给别的给你吃。”姜大娘又将奶粉包放进了抽屉里。

  她可不能将乖外孙喂成了**。

  姜晓晓松了口气。

  姜大娘来到堂屋,搂着黄胜问东问西,祖孙俩说说笑笑的。

  卧房里,姜晓晓望着帐子顶,心里叹气,她口渴啊,真的很渴。

  她张着嘴,嚎了起来。

  可她的哭声引来的只是姜大**骂声,“吵死了!”

  砰——

  姜大娘将卧房门关了。

  【奶,我要喝水】姜晓晓扯着嗓子嚎。

  可姜大娘却好像耳朵聋了似的,完全没有理睬她。

  不仅如此,姜大娘甚至还走进厨房去给黄胜做饭,并亲自把黄胜送回了家后才折返回来。

  此时的姜晓晓,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海浪无情拍打在沙滩上的鱼儿一般,痛苦而又艰难地苟活着。

  幸好快中午时,刘喜花终于回家了。

  地里忙,其他人继续在地里劳作不回家吃饭,她回来看女儿,并给家人带饭。

  刚一进门,刘喜花便听到卧房里传来姜晓晓沙哑的抽泣声,这让刘喜花心疼不已,心急如焚。

  “妈,您给晓晓喝水了吗?现在天气炎热,需要每隔一个小时就给她喂点水。”

  她取下斗笠,脱了袖套,连忙问道。

  “喂了,我给她喂了很多水呢。”姜大娘撒谎说。

  刘喜花心里很清楚,如果真的给孩子喂了足够多的水,那么女儿的嗓子绝对不会如此嘶哑。

  但她深知自己不是婆婆的对手,吵架也根本吵不赢对方,只好无奈地抿紧嘴唇,匆匆洗了把手快步进了卧室。

  躺在床上的姜晓晓听到母亲刘喜花走近的脚步声,马上不哭了,长长叹了口气。

  【哎呀妈呀,你可总算是回来了,女儿要渴死了呢,奶奶一口水都没给我喝,也没给我奶吃,我又渴又饿,呜呜呜,我好可怜】

  姜晓晓伸出两只小胳膊,嘴巴微微撅起,满脸委屈地看向刘喜花告状。

  刘喜花快步走到床边,伸手**女儿的额头,这一摸不要紧,她惊讶地发现女儿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,就连头发也湿漉漉的,全部黏在了一起。

  又摸了摸姜晓晓的后衣领,同样感受到了一阵潮气。

  可即便这样,姜晓晓的小肚子上依然严严实实地盖着一条小小的夹被。

  还是刘喜花一早离开时盖的样子。

  “妈,中午天气热,晓晓浑身上下都汗湿了,您怎么还给她盖被子呢?”刘喜花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怒火,掀开姜晓晓身上的被子,朝门口的方向怒声说。

  听到这话,姜大娘也不肯示弱:“她刚刚不是睡着了吗?俗话说得好,‘婴儿无六月’,要是不给晓晓盖被子,她着凉了拉肚子,你又得怪我。”

  “那妈也不能盖这么厚的被子呀,这是早上天冷时盖的,中午热随便盖件衣裳就好了。”

  “你又没说,我哪知道要盖衣裳?”姜大娘在外屋翻了翻眼皮。

  刘喜花被她的话气得语塞。

  【妈,我不要奶奶看护,她不给我吃也不给我喝,尿裤子也不给换,奶奶忙着带大姑的孩子小胜子玩呢,没空管我】

  刘喜花一怔,又去摸女儿的尿布,好家伙,全湿了。

  她一把扯开看女儿的小屁屁,红了一片,又经长湿疹了。

  刘喜花气得眼眶都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