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行将沈渊词一把抓到陆月禾身边:“怎么样沈公子,月禾妹妹配你绰绰有余吧?”

  沈渊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:“陆姑娘气质如兰,才华比仙,自是顶好的人……”

  陆月禾面色一滞,剜了姜行一眼:“表哥这是做什么?”

  姜行放浪不羁地笑了笑:“沈公子胸有抱负,如今就缺个成家之人,月禾妹妹年龄也不小了,本王觉得你俩正合适!”

  陆月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,“你们几人的是非,扯我进来做什么?!哪有这般不尊重人的,拿别人当泄气工具!”

  陆旋见月禾气冲冲走了,忙上前拉住她:“你别跟他一般见识,不知道突然怎么就发疯!”

  陆月禾见陆旋跟过来,这才面色微缓:“王爷实在太无礼!”

  这边的沈渊词不想惹恼姜行,生出事端,亦隐隐感觉到了什么,遂拱手道:“下官还有公务,就不叨扰王爷了!”

  说罢,转身便去找陆旋。

  却没想到姜行又跟了过来,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追着他。

  沈渊词无奈,这才不情不愿地跟陆旋告离:“阿旋,你今日事情也多,我就不在此多耽误你了,改日咱们再叙。”

  陆旋也不想今日闹出什么事端,于是赔笑将沈渊词送走。

  沈渊词一走,陆旋面上的笑意霎时凉了下来,她走到姜行面前:“人家送个礼物,你这是做什么?为何要拿沈渊词和月禾妹妹撒气?!”

  姜行懒散地往太师椅上一坐,虽然看着放浪不羁,但大家都能察觉出他身上带着的愠怒。

  他挑眉看向质问他的陆旋:“月禾妹妹都十七了,每天就爱好些诗词歌赋或掌家理事,那沈渊词也好这些,本王看他二人正好相配!”

  陆旋生气地往他身边一坐,“我看你就是故意找茬!”

  陆月禾气得紧:“与谁相配那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再者要我自己有意!将我推到沈渊词身边,发泄你自己的不满,表哥今日这醋劲儿也太大了!”

  “我醋劲儿?”

  姜行见陆月禾似乎也是真生气,不想再生事,于是脸色一变,笑着打量了她几眼:“你对沈渊词无意?”

  陆月禾撇开脸不说话。

  姜行紧追不舍:“无意?最初我和沈渊词说的时候,你脸红什么?”

  “我脸红是因被你取笑,不行吗?”

  陆旋制止了二人的争吵,“好了,此事是我让王爷误会了!之前我都答应了的事,再试探就没意思!”

  姜行简直是个老狐狸!

  他这是故意把月禾也拉进来,暗示她月禾心悦沈渊词,好让她打消一些念头!

  其实不知道怎么回事,她确实也很久没想过和沈渊词以后的事了!

  听见陆旋的话,姜行心里莫名划过一丝失落,他看了眼四周还在笑着来庆贺的人,不愿扫兴,顾自出去了。

  其实方才沈渊词走了后,他心里释然了些。

  但不知道为何,只要一见到王妃和沈渊词说话,他这心里就气,还气得狠!

  陆旋留下来安慰了月禾好一阵,过了许久,陆月禾幽幽地说:“姐姐去看看王爷吧!你们有什么事还是说开得好,免得他下次又拿我做幌子!”

  傍晚时分,国公府的客人三三两两的散了。

  因早晨来时坐的同一辆马车,所以这会儿依旧得坐同一辆回去,陆旋才又见到姜行。

  白天的时候她不想三番两次地与他解释这事,所以没有去找他。

  现在见到,二人都有些不想说话。

  姜行又恢复了平日的笑脸,但那笑却心事重重。

  沉默一刻后,最终是姜行先开了口:“阿旋。”

  阿旋?

  再次听见他嘴里这样亲昵地喊出这个名字,没来由的,她的心跳竟跳漏了。

  这人该不会是要说出或者做出什么让她为难的事情来吧?

  她只想事儿办完,人也不得罪的走,这姜行该不是对自己想打什么主意?

  就在她心都跳到嗓子眼儿,生怕他突然说出什么肉麻话的时候,只听见他低声幽幽说了一句:“今日是我冲动了!”

  陆旋的眼睛眨巴了两下。

  这是什么意思?

  给自己道歉?

  姜行继续说道:“是我对咱们的关系逾越了,不该想太深!”

  他叹了口气,顾自坐到了她身边:“你莫要因此多想。”

  陆旋心里没来由地被什么蛰了一下。

  心里随之划过一抹怅然。

  怅然?

  随之她又觉得有些不对,自己这是在期待什么?

  她使劲摇了摇头:“谈不上生气,王爷得罪的又不是我,好好跟沈公子和月禾解释下就行!”

  听她这么说,姜行终于放松了些:“他俩自己会消解的,王妃无事就好!”

  但心里却依旧泛出一阵阵苦涩。

  其实到现在,他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!

  今日是他故意这般莽撞,只为了将她的视线留在自己身上。

  他已经觉得她就是属于自己的,想到有一天她会离开,就不舍得受不了!

  所以,他不会让这件事情发生!

  季泊舟坐在国公府斜对面的一间阁楼上,方才刚好看见姜行给陆旋提着裙摆上马车。

  他又饮尽一杯酒。

  为何是这般结果?

  若是他一早知道愿愿是如此高贵的身份,就是死他也要把她留在身边!

  她是真正的高门贵女,与季家正好旗鼓相当!

  他与她是多么的般配!

  甚至,他若是早知道她的身世,他定会从小就公开他们的婚约!

  他会让京城每一个人都知道,他季泊舟的未婚妻是神武将军的女儿!

  他闭了闭眼,心痛如绞。

  可……没有回头路了。

  他今日其实去送了贺礼,但也只是下人接礼,甚至她都没有抬眼看他一眼!

  她变了……

  眼泪滴在酒杯里,季泊舟的只觉得如今看见愿愿的每一次,都让他心中淌血。

  她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冰刃,每一次很轻易地就刺穿了他的心口!

  他每夜都做梦,每夜都梦见自己辜负她……

  而此时,咸宜坊的四进大宅内,宅子的主人也眼底赤红,脸上带着几分疯狂:“她竟然在世!竟然还有这么个人在世上!”

  “她是云浔的女儿!是云浔与陆凌川的女儿!云浔竟然还有个孩子在世上……”

  他又哭又笑,吓得跟前的亲随影子提心吊胆。

  他在书房里暴跳如雷地释放了一会儿,好一阵后,才仰天叹息了一声。

  “难怪了!难怪云浔再也没出现过,也没再找过我,竟然是因为她……”

  他看向面前的亲随:“影子,你去查一查,看那陆旋是否与神机门的人有过接触!”

  “是!”

  那人视线飘向远方。

  她是云浔的孩子,那么虽然她一直养在伯府,但极有可能身上也有神机门传人血脉,她已经及笄,若是门派传人,必定早已开启天分!

  但她自小无人教导玄术,除非天命之人,否则作用微乎其微……

  他冥思良久,对着门外唤道:“无白!”

  另一个亲随猛地进来了。

  “之前与季家结亲的那个,据说是宋家的真千金,她是与陆旋抱错交换人生的人?”

  无白抱拳:“是!那人名宋楚楚,如今是季家的世子夫人!”

  “世子夫人!”那人讥诮地笑了一声:“大婚那日,还是瑾王府上传话,说侯府也有喜事,大家才去侯府的!连婚宴都没有,季相礼那老东西怕是对这亲事并不满意!”

  “而且据说他先前内定的世子夫人是宋梧,也就是如今的陆旋!他错失了这么好的苗子,转而得了个发羊癫疯的女子,想必那女子在季家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?!”

  他甩了一袋银子给无白:“去把那女子从季家带出来,我要见她一面,了解下陆旋这个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