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弹贯穿第二头公狼的肺部。

  远远的,李居安一枪扣动后,来不及检查,手上动作不停,撅开枪把,撅枪的同时,又一枚子弹凭空出现在他右手中指,与无名指之间。

  莫辛纳甘猎枪就是这样,一单一发,若是打完一枪再去瞄准镜看猎物倒下没有,等到第二发填弹后黄花菜都要凉了。

  他刚架枪端脸,就从3.5倍瞄准镜里看见第二头公狼被打中胸膛穿膛而过,肺部被穿通,眼见是活不成了。

  那头公狼的头顶有一撮白毛,看着怪眼熟的,倒是让他想起独眼老狼身上的一撮白毛。不过大山里狼群很多,孤狼也很多,身上带着白毛的狼也不少。受伤的公狼窜下乱石塘逃走,他也没继续多想。

  第三头公狼听见枪响,知道是猎人援兵来了,哪里还敢继续恋战。但李居安没有给它机会。

  中远距离的猎枪霸王,莫辛纳甘再度架起,第三发对准第三头狼的头部。

  李居安瞄准公狼头部稍微往前一些的地方,预判野猪林里公狼会沿途逃跑的下一刻方位。

  砰!

  莫辛纳甘猎枪再度发出轰鸣,如同洪荒凶兽的吼叫,伴随巨大的后座力,火焰从枪**闪,弹壳抛出,枪身上抬。

  他整个人跟着向后顿了一下,一枪刚好打爆第三头公狼的头颅。一枪爆头!

  野猪林三声枪响,嘹亮果断,是猎人狙杀的号角。

  林间飞起鸟雀,越冬鸟被惊得纷纷飞起。

  高枝上积雪扑倏倏落下来,整个山头都是枪响的回应。

  炮头儿老秦领着猎人们赶来的时候,看见的就是这般的场景。

  雪地上是横尸倒地的两条公狼。雪地里猩红一片,血红色蔓延往乱石塘,有一条重伤狼一路淌下的鲜血。

  还有远处扣动扳机的李居安。

  猎户们怔了怔。

  李拐子刚开始没见到老钱,先是看见两头狼的尸体,非常惊讶。

  “小李你挺能够啊!那么大老远开枪就一炮双响,干掉两头狼!不对,是踏**三头,小子可以啊!”

  雪地里的血滴子,一路蔓延到远处,还有第三头狼身负重伤。按照鲜血流失的情况来看,应该撑不住太久。

  青川犬大虎作为头狗,仰头吠叫一声,立马领着浩浩荡荡的围狗前去追重伤的狼。

  保卫科老张也惊叹,他大老远就听见枪声了,还听见了狼的惨叫,他想过是老钱开的枪,但没想到居然是李居安开的枪,而且将三头狼全部命中!

  两死一伤!

  打帮围的猎人们看李居安的眼神都不一样起来。原本李居安说话无人在意,现在一个个地安安静静听着,还时不时点点头,很在意年轻小伙儿的看法。这在过去是压根不可能的事,但李居安用自身的实力,赢得了打围队里老成员的尊重。

  就连孙为民都不屑说道:“不就是打中三头狼么,嘎哈呀,回去还带吹牛皮的嗷?”

  李拐子大笑道:“你也不瞅瞅人家小李是从哪儿窜上去打得枪眼子。”

  孙为民绕过去一看,眼睛都跟着瞪大。

  李居安是翻岗过沟过去的,翻过沟塘底下,还得穿过闹瞎塘。

  他踩过那么多杂乱无章的石头,又是翻高又是跃地,不停地变换位置。若说目标狼在变换位置,也就罢了,他一个瞄准的也在变换位置,还不是固定站着打。这瞄准的难度,直接上去好几个度,难度系数上升。

  孙为民吃了一惊,他内心惊叹,但他嘴皮子硬不肯说。

  还是保卫科老张点点头,语调都有些激动:“翻过那么大一片乱石塘,还准头稳,小李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。”

  李居安自打跟着老陶练枪后,起飞的麻雀一枪贯眼。那么精准的打雀儿眼都练了,打移动中的大物体狼自然今非昔比。

  他点点头,跟着大虎追踪的脚步跑远了。

  “我去瞅瞅大虎!”

  李拐子笑骂:“这小子稀罕死这条狗了。老秦啊,要我说,大虎跟了小李还真是没跟错人,瞧他多稀罕,一刻都舍不得和大虎分开。”

  炮头儿老秦闭嘴沉默,也没说话。

  他确实能辨听大虎的吠叫,专门琢磨研究过大虎,很想将大虎领来作为左膀右臂,但大虎看起来,确实很稀罕跟着年轻的李居安。

  他心中原本憋着的愤懑之气,和不甘,也因为李居安的态度慢慢释怀下来。

  有人把猎狗当眼珠子心疼,就有人弃狗。

  所有猎人看到李居安稀罕大虎的模样,纷纷感同身受,然后眼神恶狠狠盯住孙为民。

  “小孙,大黄真的下山嘞?”

  孙为民心虚,但立马接上话茬,反应极快:“那必须的,大黄不赶回家吃饭,还蹭着我的饼子吃嗷?讲不定现在大黄都在黄家院儿里趴着晒太阳嘞。”

  这件事就此揭过,忽然走在最前头的炮头儿老秦脚步一顿,被浓烈的血腥味激得眉头紧锁。

  那么浓重的血腥气味,让他猎人的知觉被唤醒,这里肯定不止死了两条狼这么简单。

  秦炮翻过乱石塘,一眼就看见呆呆坐在地上的老钱。

  老钱瞪着一只耷拉的要掉出来的眼球,望着面前被打爆头的小儿子,面无表情地呆呆发呆,就连哭泣都没有一声。

  他身边不远处还躺着被狼撕开喉管的钱家二儿子,和被爆开胸膛的猎狗二黑。

  原来人悲痛到极点,连哭声都发不出来一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