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别装了。”桑榆晚眼底的怒火渐渐清晰。

  明媚那么挑衅,她都没怎么生气。

  偏偏,一看到他,心里就憋着一团火,呼吸都有些沉闷。

  容止扯了纸巾,擦拭了一下手指。身体朝后靠了靠,双手展开,搭在了沙发扶手上。

  闲适又慵懒的姿态,俨然就像别墅的男主人。

  “实不相瞒,她确实给我看过视频。”

  桑榆晚眉心蹙了蹙,心口隐隐皲裂出一道口子,冷风呼啸,骨头缝都在发凉。

  没想到,薄行止与顾景恒的感情竟然如此浓烈。

  明媚都能拍到他们亲密的照片。

  想来,不只是她,很可能还有其他人也见到过。

  要是他们都以此来要挟她,还真是烦不甚烦。

  思及此,桑榆晚心口一沉,眸光冷结成冰,“想不到,她第一个要挟的人,竟然是你。”

  容止勾唇,“不是要挟,是有求于我。”

  桑榆晚凉凉勾唇,“有区别吗?”

  “当然。”容止双腿优雅叠搭,看向她的眼眸微微低垂,“要挟,主动权在她。有所求,主动权在我。”

  “所以,二爷提出的条件是让她扮演你的女朋友。”桑榆晚俏脸覆着寒霜,说话的声音都似淬了冰。

  容止看她,赞许的目光。

  难怪薄远山执意要让她接管薄氏和薄家。

  她确实聪明。

  “夫人既然知道了,还吃醋吗?”容止唇角上翘,微笑道。

  桑榆晚的脸绷得更紧了,瞥了他一眼,“再胡说八道,看我怎么收拾你。”

  容止不以为意地挑眉,“夫人要怎么收拾我?”

  桑榆晚看着他,愈发来气,起身,准备上楼。

  容止急忙跟上。

  桑榆晚脚步一顿,扭头,瞪了他一眼,“还有事?”

  容止笑笑,“上去说。”

  桑榆晚眼中怒意加重,“要说就说,不说快滚。”

  面对他,她不仅容易生气,而且还没什么耐心。

 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。

  容止上前一步,与她并肩而立,“夫人要不怕被人撞见,我可以在这里说。”

  桑榆晚气得脸色发红。

  容止见状,一把将她打横抱起,迈步上楼。

  “放我下来!”桑榆晚压低了嗓音,怒斥。

  容止无视她的挣扎,抱着她一口气上到了三楼。

  隔断门关上。

  他才把她放下来。

  桑榆晚转身,绯唇气到颤抖。扬手,就要给他一耳光。

  他毫不费力握住了她的手腕,另一只手揽住了她的细腰。垂落的眸光里,盈动着一抹情愫。

  “夫人昨晚怎么不回我信息?”

  桑榆晚揪着他的大衣领口,微仰着头。因为生气,那双星眸愈发澄澈。

  “我为什么要回?”

  “原来,夫人不是没看到。”容止淡淡的笑。

  桑榆晚起伏着胸口,“容止,不要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,就可以以此拿捏我。这个孩子,我可以选择留下,也可以选择放……”

  容止瞳仁一缩,低头,堵住了她的双唇。

  桑榆晚后面没有说完的话,悉数绞杀在两人的唇齿之间。粉碎过后,咽入喉中。

  容止一开始吻得有些凶,后面渐渐温柔起来。

  他轻轻捧住了桑榆晚的脸颊,闭上了眼睛。

  桑榆晚身体慢慢发热,心底深处的情愫莫名拨动,甚至生出一丝渴望。

  想要回应,想要更进一步。

  倏然,理智幻化成一把锐利的尖刀,狠狠捅进了她的心脏。

  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,她用力推开了容止。

  两个人都重重喘息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桑榆晚眼中沉染着怒意,剜着容止,“你到底想要怎么样?”

  容止强压着想把她再次揽入怀中的冲动,嘴角不着痕迹地抽了抽,“说正事。”

  “别岔开话题。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,你到底还想怎么样?”

  桑榆晚不想继续和他这样不清不白地纠缠下去。即便现在两人都是单身,她只是他名义上的嫂子。

  容止朝旁边走了两步,摁了一下窗帘开关。

  窗户遮挡得严严实实,不留一丝缝隙。

  桑榆晚拧眉,“拉开。”

  容止没有听从她的命令,走到她面前,薄唇轻启,“隔墙有耳,隔窗有眼。”

  桑榆晚别墅外,除了机动车道,还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泊。对面的别墅,目测距离差不多一百米。

  除非借助望远镜,才能看清这边的状况。

  她瞪了他一眼,走到沙发前,坐下。

  容止站在原地,没有迈步。

  “秦曼的事,你打算怎么处理?”

  桑榆晚表情微微一滞,“你都知道了。”

  容止侧身,看着她,“这么大的事情,你应该第一时间通知我。”

  桑榆晚说道,“有关我和李行之间的权色交易丑闻,周五晚上就已经发酵了。二爷怎么会不知道。”

  容止目光忽然沉了沉,“我知道是一回事,你告诉我又是另一回事。”

  桑榆晚原本不太好的脸色,瞬间覆了一层怒意,“我做事,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。”

  容止瞳眸缩了缩,摇了摇头。

  他正要开口,桑榆晚又发话了。

  “这件事很快就能水落石出,二爷还是把重心放在女朋友身上。那才是真正棘手的事情。”

  “女朋友?”容止脸色一沉,几步走到她身边,坐下。

  桑榆晚心头一紧,下意识起身。

  容止一把摁住了她。

  桑榆晚脸上的寒冰,快要融化成水,“你是不是真的以为,我不敢拿孩子怎么样?”

  容止太阳穴突突跳了跳,瞳眸黑沉,“你敢?!”

  一字一顿。

  愤怒。警告。

  都在这两个字里。

  桑榆晚的心莫名抖了一下。

  容止低眸,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“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,唯独不能诅咒他。”

  桑榆晚胸口起伏,眼梢浮出一抹淡淡的红,“是你不守承诺。”

  容止沉默。

  桑榆晚攥紧手指,指骨泛白。

  “容止,如果你真的在意这个孩子,就应该时刻和我保持距离。”

  容止抿了一下唇角,朝旁挪了一下。

  两人之间,隔了一个人的身位。

  “这样的距离,可以吗?”

  桑榆晚气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。

  容止幽幽开口,“从今以后,我可以和你保持距离。但前提是,这个孩子必须健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