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榆晚胃里又一波翻江倒海,脸色煞白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
  她摇了摇头。

  容止会意,低头,指尖点了一下。

  “晚晚……”

  他正要把手机放回去,里面传来亲昵的一声。

  容止一怔。垂眸。通话时间在拉长。

  许是他刚才不小心触到了接听。

  桑榆晚睁大眼睛看向他,神情惊愕。

  他这分明就是故意。

  瞳眸里,两簇怒火在跳跃。

  容止见电话通了,索性拿起来接听,也没有征询她的意见。

  “明二少爷,晚晚她身体不舒服,现在不方便接电话。”

  桑榆晚双眸瞪得溜圆,下颌弧度渐渐冷锐。咬牙,低声怒斥,“把手机给我。”

  容止站着没动,因为电话那头的人更加震惊。

  “你是谁?”

  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,现在晚晚不方便接电话。”

  “你到底是谁?”对面的人语气急促,拔高了音量。

  容止眉头微挑,切断了电话。

  “谁让你接听的。”桑榆晚咽了咽嗓子,怒道。

  容止把手机放回她的大衣口袋,弯腰,给她倒了一杯温水。

  伴随着一声低笑。

  “你害怕他误会?”

  桑榆晚顿时如芒在背,心颤了颤,“胡说八道。”

  容止坐下,勾唇,“那是觉得不应该叫你晚晚。”

  桑榆晚太阳穴突突直跳,脸色彻底沉下来,眼中愠色渐浓,“容止,你一定要这样没规矩吗?”

  容止回道,“那叫你夫人。”

  桑榆晚气到无语,脸上覆了一层寒霜。阴沉沉得盯着他,起身,脱掉了身上的大衣。

  重重朝他身上一扔。

  容止急忙站起,垂眸,“生气了?”

  桑榆晚气得胃都有些痉挛,秀眉紧蹙,没有搭理他。

  她准备拿了大衣离开。

  容止弯着唇,拉住了她的胳膊,“别急着走。”

  桑榆晚眼中冰与火交织,染了怒意的嗓音微微暗哑,“还有事?”

  客厅里的温度,莫名又升高起来。

 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温热又沉闷的气息,仿佛突然间被一股无形的热浪包裹。

  容止额上浮了一层细密的汗水,心里渐渐生潮。

  情难自控,勾住了桑榆晚的腰身。

  “容止,放手。”

  桑榆晚心脏瑟缩,脸色绯红,似喝醉了酒。

  容止低眸,眼中翻涌着莫名的情愫,引人沉沦。

  桑榆晚不想与他身体接触,本能得向后仰。修身衣裙,曲线玲珑。这一仰,胸口更是有如山峦。

  容止抿唇,喉结滚了滚。手腕用力,把她拉入怀里,“刚怀孕,小心闪着腰。”

  桑榆晚气得俏脸又白了。忍无可忍,准备扬手给他一耳光。

  容止预判精准,双手禁箍住她的腰身,微微低头,下巴抵在她的颈窝处。

  温热的气息,汹涌而来。

  桑榆晚半边脸贴在他的胸口。

  他强劲有力的心跳,如同洪钟,令人振聋发聩。

  “容止,快放开我。”

  桑榆晚挣扎。

  容止眉眼含情,低低说了一句,“等你怀了孩子,我就放手。”

  桑榆晚心头一紧。

  容止附耳又道,“检查报告我已经看过了。”

  桑榆晚身体有一瞬间的颤抖,下意识抓了一下他的衬衣。

  轻轻的一声,容止领口往下的两粒纽扣,齐齐拽脱。

  衬衣大敞,结实的胸膛半露。

  桑榆晚心下大乱,双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。

  容止挑眉,微悌,“夫人倒也不用如此着急。”

  “无耻。”桑榆晚起伏着胸口,怒骂,“宁婉珍说的果然没错,你不是好东西。”

  容止眼底聚起笑意,衬得五官棱角柔和了许多。

  他任由她骂,也不生气。

  桑榆晚心脏收缩,血气上涌,俏脸绯红如火,“我看你和薄行止,压根就不是养兄养弟。你们根本就是一母同胞。”

  容止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,揽在她腰上的手稍稍松了松。

  桑榆晚接着骂,“薄行止没有什么好下场,你……”

  心头倏然一惊,后面的话猛地咽了回去。

  咒人不得好死,实在有失她的身份。

  容止瞳仁缩了缩,眼底起了暗影,“你知道薄远山为什么要收养我吗?”

  桑榆晚一僵。

  从意乱情迷那晚开始到现在,不过十几日。

  她不觉得两人关系已经亲密到可以无话不谈。

  容止拉着她坐下,给她披上他的大衣。

  桑榆晚猛然回神,作势就要起身。

  容止摁住她,偏头,淡声道,“我只说这一次。”

  桑榆晚眉心蹙起来,脸色紧绷,“我并不想知道。”

  有关他的一切,她查到现在,还是一无所获。

  如今他主动说起来,她倒不想听了。

  或许,是因为他肆无忌惮地逾矩。

  一而再,再而三。

  又或者,是他对她的一切掌控于心。

  现在的她,只想离他远远的。

  她很怕今晚之后,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不可控制。

  容止再开口,嗓音微微有些哑,“薄远山收养我,只因为我这张脸与薄行止长得有几分相像。”

  这是桑榆晚今晚第二次遭遇“雷击”。

  偏头,看向身边的男人。

  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
  视线微微有些朦胧。

  男人的脸与薄行止,竟有八分像了。

  桑榆晚呼吸一沉,说了一句,“这世上真有长得如此相像的陌生人?”

  容止挑挑眉角,没有说话。

  嗡——

  两人的手机几乎同时响起。

  桑榆晚心头一跳,下意识把手伸进大衣口袋。

  拿出来的手机,却不是她的。

  她这才反应过来,自己披着的,是容止的大衣。

  手机扔过去,起身去拿自己的。

  刘长青来电。

  “董事长,江韩波的妻子去世了。”

  桑榆晚眸光一沉,眼底迅速凝结了一层寒霜,“死亡原因?”

  江韩波的妻子抢救过来之后,情况已有好转,再过几天都能出院了。

  而且,为了防止意外发生,她还特意安排了人,二十四小时守在病房外。

  刘长青战战兢兢,“医生说与她自身的基础病有关。”

  桑榆晚一边穿大衣,一边往外走,“立刻报警,说服家属进行尸检。”

  事发突然,她不得不多一个心眼。

  容止也得到了消息,抓起大衣,快步跟上她。

  桑榆晚听到凌厉的步伐声,猛然一顿。

  容止来不及收脚,直直撞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