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初三,

  庄凌秀睡到中午才醒,门铃响起,她走到门前看一会儿就打开门。

  庄苒抬手就要打人,但手举到半空就被握住了。

  “姑姑,”庄凌秀用力把她拉进门,声音冷沉。

  她最近几天忙着公司的事,好不容易休息一天,不想好心情被影响。

  “你…你为什么要那样做?”庄苒声音哽咽,她从没想过侄女会给自己丈夫介绍女朋友。

  昨天在机场遇到那个女人,对方直接扑丈夫怀里叫“宝贝”。

  她当时脑子“轰”地一下,有什么东西“破碎”了,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。

  罗详明还安抚那个女人,转头就说让她自己回海城。

  【你侄女把她介绍给我……】

  【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。】

  最后庄苒只记住这两句,就这么在机场坐了一天。

  庄凌秀点了一支烟后才道:“确实是我介绍的,但他们能处上跟我没关系。”

  “你觉得我能左右姐夫的决定?”

  她冷嗤一声,男女都一样,不管结婚与否,都不安分。

  庄苒:“……”

  “如果姑父不想向外发展,谁也逼不了他,且没有我也有其他人上赶着给他送女人,

  我以为你早知道,只是睁只眼闭只眼凑合过日子。”

  庄凌秀从冰箱拿出牛奶,又打开一个盒子倒出饼干碎到碗里,搅拌均匀就喝。

  庄苒:“那也不能是你送,你还有没有点廉耻心?”

  她只觉得眼前的侄女很陌生,外壳还是她认识的,内里是完全不同的人。

  庄凌秀目露嘲讽:“姑姑,你知道自己很贪心吗?”

  “姐夫能忍你到现在,算他有风度了。”

  “你们两个婚姻各取所需,没必要装出有爱情的样子,谁也没吃亏,何必把自己的路走窄?”

  她确实是这么认为的,相亲认识结婚的夫妻,不都这样吗?

  “你…你疯了!”庄苒瘫坐在沙发沙发上,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。

  庄凌秀神色未变,骂她的人多了,她要是轻易被惹怒,不得累死自己?

  “姑丈管港口货物出入检查,本就面临很多诱惑,

  管是管不住的,只要不离婚,你就不能跟他撕破脸。”

  庄苒愣在沙发上,久久回不过神。

  道理她都懂,只是情绪根本不受自己控制。

  她做不到像侄女这么洒落。

  庄凌秀:“姑姑,你知道吗?遇到背叛先感到惊慌失措和愤怒的人,都是对自己未来没把握的那个,

  如果你有底气,思想和经济独立,根本无所谓对方如何,反而能在婚姻中获得幸福。”

  庄苒眼底只剩迷茫,听不懂她说什么。

  她结婚时想着一辈子跟对方过,现在突然就不确定了。

  “我不相信婚姻,但相信爱情,它能令人沉溺其中,获得前所未有的心灵舒适,也能令人伤心欲绝,

  显然,你两样都没占,何必觉得亏?”庄凌秀满脸不屑,对姑姑这样的传统女人很不看好。

  但想到昨晚,她思绪回拢,说别人容易,哄自己却很难。

  她不得不承认,自己对陆北宴的执念,只因他是她唯一感兴趣却没得到的男人。

  …

  此刻陆家,

  苏白芷和几个孩子在收拾行李,他们改签了机票,晚上改成早上。

  “这个要带。”笑笑把一个超大玩偶塞进行李箱,被苏白芷拿出来扔床上。

  她撇撇嘴,站一旁不敢说话。

  说是整理行李,不如说是苏白芷把他们整理好的行李清理一遍,把没必要带的都扔出来。

  精简成两个行李箱,两个人共用一个。

  “要不要我帮忙?”魏昔拿了一个大包过来,拉开全是衣服。

  昨天她回来得晚,妹妹塞她大包时只说是几个孩子夏天能穿到的衣服,她也没打开看。

  苏白芷:“妈,他们得学会整理自己的东西,我只是帮扔一些没必要的行李出来。”

  四个孩子把被扔出来的东西塞柜子里,又重新收拾行李。

  魏昔笑着点头,把大包里的衣服掏出来看。

  苏白芷也拿起来看样式:“小姨手艺真好,款式看着跟其他孩子没差别,但版型好很多,穿身上就能看出来了。”

  “我看不出来,但知道这几年她凭手艺赚了不少钱,不然她前夫也不会又贴过来。”魏昔语气平淡,现在妹妹能自己处理问题,泼辣很多。

 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聊着,再注意看行李箱,

  已经被几个孩子一起,整理得平整了,不再是一看就合不上箱子。

  “把箱子合上你们就可以出去玩了,不能跑出家属院,就在篮球场那边玩。”苏白芷话音刚落,四个孩子就利落地把行李箱合上。

  一个坐在行李箱上,一个跪着拉拉链。

  原来行李箱上张开大嘴巴的黄鸭,嘴巴就合上了。

  魏昔看着,眼底满是笑意。

  刚回来时稀罕,回来几天后想着他们假期快结束,现在准备回深城,她又不舍得了。

  “我给你爷爷奶奶准备的年礼都装好了,代我向他们问好,带孩子真不容易。”魏昔感慨道,开心又容易烦躁,心情复杂。

  苏白芷:“确实不容易,平常基本是他们的爸爸管,我在一旁递棍子。”

  魏昔一点不心疼儿子:“就该这样,别让他太闲,不然该生歪心思了。”

  女人之所以老得快,除了生孩子损伤,还有自身精力被分散出去,操心多。

  所以一个女人过得舒坦,全表现在脸上,精气神都不一样。

  回来几天,魏昔仔细观察发现苏白芷是被照顾的那个,就没念叨儿子。

  谁也不想当一个唠叨的妈,只不过是被唠叨的人左耳进右耳出,听不进去话。

  …

  此刻,

  苏爷爷下楼溜达看到儿子苏隽华,还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
  “爸,我来跟你们过年。”苏隽华本来是坐草坪前的椅子,倏地站起来,勉强挤出一抹笑。

  他拎着临时买的礼盒,胡子冒出来都没清理,衬衫也皱巴巴的,套了一件半新不旧的棉衣。

  “怎么不上楼?”苏爷爷也不拆穿他,转身往回走。

  苏隽华立刻跟上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。

  他就知道父亲会心软,才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