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疑惑地看着思辰道长。

  他也在看我。

  “道长,我怎么感觉你怪怪的?”

  “此话怎讲?”思辰道长停下脚步。

  “你是思辰道长吗?感觉好怪异。”我说:“我们不是才见过面吗,你怎么说话的口吻像是好久没见过一样。”

  思辰道长一怔,笑了:“你小子敏感度还是这么高。说好了是机智,说不好就是高敏感类型,内耗严重。”

  我有些尴尬:“最近以来我一直事情不断,处于高敏感时期。对了道长,我妹妹还说请你吃饭呢。”

  “你妹妹?”思辰道长愣了一下:“哦,对,那个姑娘。”

  “哪个姑娘?”我笑着问。

  思辰道长也笑了:“行啊,你告诉她什么时候都行,不过要等我从龙虎山回来之后。”

  我一松手,三木的双脚重重砸在地上。

  思辰道长愣了。

  我从兜里掏出一根烟,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:“你不是思辰道长。你是谁?”

  思辰道长笑了,也松开手,三木的脑袋落地,砸在地上。本来就一条命去了半条,现在那半条也悬。

  “我就说你聪明,”思辰道长笑:“想看看你何时能发现,还行,挺快的,算及格吧。如果我一露面,你马上发现不对劲,那才是天资过人。”

  我**烟说:“如果你一露面,我马上说不对,恐怕就没有后来我们之间的这些对话了,很多信息我也得不到了。”

  “放长线钓大鱼呗?”思辰道长哈哈笑:“那你猜猜我是谁?”

  “你不是思辰道长,”我陷入沉思:“可是你又像极了他,为什么?”

  思辰道长歪着头看我。

  我眨眨眼:“这也是龙虎山的幻术?”

  我话音一落,周围的空气产生了水波纹一般的波动,场景陡然变化。

  我们本来搬运三木已经出了走廊,来到医院门口了,可此时场景变化,我们竟然还在原来房间里,压根没有动过。

  我依然站在窗前,地上放着马灯,三木的身体摔在地上,旁边是师妹布姑,还在昏迷状态。

  面前站着的人依然是思辰道长,嘴边含笑,看着我。

  我竖起大拇指:“龙虎山的幻术极为高明!有机会真想学学。”

  “这是龙虎山的绝学,”思辰道长说:“一般道士都学不到,必须是核心层的修士。”

  “这么说你是了?”

  思辰道长笑:“小可不才,刚刚被龙虎山提拔为刑堂堂主,专门负责清理门下逆徒,清理门户,简称清门。对了,你还没猜出我是谁?”

  “首先你肯定不是思辰道长,再一个,你是龙虎山的核心道士,最重要的一条线索是,我还认识你。”我说道:“答案呼之欲出。”

  “是啊,如果这样你还猜不到,那真的对你有些失望了。”思辰道长笑。

  他一边笑,一边身体在变化,脸型在快速转变。

  我目光紧紧盯着他,这也是幻术。

  大到变化一个空间,小到变化一个人的长相。

  最后他变成了真正的模样,也是一个道士。身上的服饰没有改变,头挽发髻,身着道服,斜跨百宝囊。

  冷不丁一看和思辰道长极像,但仔细瞅,面部特征有了改变。

  我慢慢说道:“思暮道长,你好!”

  不错,眼前的这个人,正是思暮道长。

  思辰和思暮两位道长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。但是这次约思辰道长看事,没碰到过思暮道长。

  当时急着想和思辰道长探讨三木,没有就思暮道长不在的事多问一嘴。

  谁成想,三木背后,乃至整件事情策划的真正大佬,正是思暮道长。

  “道长,你怎么会做这种事呢?”我问。

  思暮道长说:“南方有个木匠,花了很多钱报了个易经的班,然后在直播间讲易经,办群给人算命,给大老板看风水,你知道一年挣了多少钱?”

  “多少钱?”我问。

  “一千多万。一个小学文化的木匠而已。”

  思暮道长叹口气说:“我不想和你说什么大道理,什么我怂恿三木开直播算命,是为了天道,为了证明正道和邪道的区别……那些虚无缥缈,说起来没意思。简单就是一句话,我就是为了搞钱。”

  “可你是修道之人。”我说。

  “修道之人怎么了?”思暮道长笑:“修道之人就该死?其实,我也在为以后铺路,总不能做一辈子道士吧。不管以后是独立门户,还是娶妻生子建个小家庭,都要为自己积累一些财富。你也知道,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。这是没办法的事。”

  “挣多少是多啊?”我说。

  思暮道长说:“我不光有三木一个下线,还有其他人,当然了,这就不能细说了。我的目标是一个小目标,三年之内完成,然后移民。”

  “你不怕龙虎山找你麻烦?”我问。

  “怕啊。”思暮道长说:“我的师父现任张天师,眼里不揉沙子。但他的管辖范围不过是神州大地。出了海就不归他管了,他也管不了。”

  “但现在你露了底。”我说。

  思暮道长:“是啊。其实越来越多的线索指向我,这次去龙虎山付命担当刑堂的堂主,就感觉是一场阴谋,先稳住我,再拿下我!这不是不可能。所以我要想点自保的方法了。”

  我抽着烟没说话,一口一口吐着浓烟。

  “你自保的方法是?”我问。

  思暮道长说:“你!”

  “我?你想利用我?”我笑了:“你知道,我是不会和你一伙儿的。同流合污这个词重了,咱俩就不是一路人。我不敢保证以后,但现在起码没有害人挣钱的心思。”

  思暮道长摇摇头:“你错了,不是利用你。是我看上了你的神通。你在亮出命蜃的那一刻,你已经被我们盯上了。先前手下人向我报告你的时候,我并没有太重视,现在看,不重视不行了。你身上有我需要的东西。”

  “怪物?”

  “对。”思暮道长说:“我相信你有一个渠道,可以获得很多怪物的帮助。那些怪物在你手里可惜了。它们该有一个真正懂得驾驭的人来控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