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六……”

  潘亿年比了个六的手势,“纪老我问您一个问题,就算我答应了您的要求,您的技术团队,真能改变某想的决策,重新拿到话语权吗?”

  “这……”

  纪云昌沉默了。

  潘亿年想及后世曝光的内部,接着说道:“不用您回答,您看看我说的对不对。”

  “如果我所料不错,现在某想内部,绝大多数人,都觉得系统研发费力不讨好,还旁征博引地提出了一套系统无用论,就连您那些老伙计、乃至技研所的所长,都站在了柳向西那边,对吗?”

  纪云昌无奈点头。

  潘亿年道:“那我问您两个问题。”

  “1、以当下的形势,就算您得到了喘息之机,这口气,又能喘多久?”

  “2、您和您的技术团队,在内忧外患、四面楚歌之下,又能坚持多久?”

  “说的直白点,是有人不希望国资背景继续主导某想,他们之所以没有直接下狠手,只是现在还需要你们这块遮羞布,来掩盖他们的目的。”

  “可一旦他们在国外站稳了脚跟,就是你们被扫地出门之时。”

  “纪老,我爷爷在世的时候,曾教过我一句话:当你看不到未来的时候,就另起炉灶。”

  至此。

  潘亿年突然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服,郑重其事地说道:“纪老,现在我正式邀请您和您的团队,加入新生网络。”

  纪云昌:“!!!”

  苏东昌:“!!!”

  吃瓜群众,“!!!”

  纪云昌傻愣在了原地。

  坐在潘亿年侧后方的苏东昌,一脸呆滞,缓缓回神后,连忙掏出了手机。

  周围竖着耳朵偷听的“创业先锋们”,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
  这一刻,所有人都开了眼了。

  他们这么多人,无论老少,还是头一回见识这种操作。

  把人从某想赶出来,然后下手挖人。

  而且,谋划的对象,还是国内计算机行业泰山北斗般的人物——纪云昌。

  这**,还是个人吗?

  纪云昌呆愣良久,先是无语,随即摇头苦笑,“孩子,你请不起我,而且,不能请我。”

  “先说系统开发,单以W98为例,哪怕初始版本,代码就要2000W条起步,算上工资和设备,每年投入的钱都将是天文数字……”

  “听清楚了,是每年。就算系统做出来,还不一定能赚钱。”

  “而且,一旦我加盟了新生网络,肯定会引来某想的针对,对你来说,并不是什么好事。”

  说到这个,纪云昌脸上满是落寞和苦涩,就连脊背也比之前弯了几分。

  “……”

  潘亿年无语地翻了个白眼。

  他算计了那么多,唯一没想到的,就是这纪云昌竟然被打击得失去了斗志,没了精气神。

  既然如此,我就给你打点鸡血吧!

  “第一,某想不会中标,单单这一点,我就已经把某想得罪了。”

  “第二,我潘亿年也不是泥捏的,身后不但有南大,还是中国好少年,他就算要对付我,最起码也要过了今年。”

  “第三,不就是赔钱吗?钱就是**,赔了再赚就是。”

  赔钱?

  根本不可能。

  他压根就没打算拿系统赚钱。

  别说这个时代了,就算是二十多年后,除了品牌机,也没几个人安装正版系统。

  他要的是撕开一个口子,打破W系列和I系列两家独大的局面。

  然后,趁机招兵买马,抢先研发智能手机操作系统,抢注专利,打造自己的生态,全世界圈钱。

  当然,说这些还为时过早。

  因为,这一切的前提,是得先把眼前这个小老头拿下。

  一念至此。

  潘亿年拿出手机,拨通了金陵秦雨嫣的电话。

  潘亿年说了两句,秦雨嫣就把手机放在托盘上,端着中标文件,走上了**台。

  一两分钟之后,手机里传出覃琴的声音。

  “现在,我以新生网络执行副总的身份,代表潘亿年潘总和新生网络,向大家宣布,此次中标的公司是——清北一方。”

  “同时,我宣布,第一批电脑终端机采购数量为10W。”

  唰!

  刹那间。

  以潘亿年他们为圆心,方圆五六米的范围内,静得落针可闻。

  别说苏东昌和那些吃瓜群众了,就连纪云昌,脑海都一片空白。

  良久之后。

  纪云昌深吸了一口气,“除了我前面说的那两点,还有最关键的一点,等系统研发出来之后,势必要试运行,你想过后果吗?”

  不知不觉间,纪云昌已经开始站在潘亿年的角度思考问题。

  潘亿年,“我还是那句话,大不了赔个底朝天呗?”

  纪云昌,“你真这么想的?”

  潘亿年嘴角一勾,“我才没那么傻。我可以先用直营店试运营啊!现在我只有六家,但是按照我的规划,年底之前,直营店会开到12家,三年之内,开到36家。

  这些直营店平时赚钱,提供现金流。新软件出来了,就是优先试运行……”

  说到这,潘亿年突然俯下身子,压着嗓子,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,说道:“届时,我可以发布悬赏,征集各路高手,寻找系统漏洞,1000、2000、3000不等。若是能给出解决方案,赏金直接翻倍。您说,我们的系统从孵化到成熟,需要多久?”

  “嘶……”

  纪云昌,惊了,也动心了。

  可他的良心,却让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,“这个浑水连某想都不愿意趟,你真打算趟这个浑水?值得吗?”

  潘亿年沉吟了一会儿,咧嘴一笑:

  “说句让您那啥的话。”

  “我爹是退伍军人,在燕北洪水即将爆发时,他义无反顾地扛着铁锹冲上了堤坝,我拦着他,不想让他去,他却说‘他是军人,哪怕脱下了绿军装,他依旧是军人’。”

  “我的爷爷也是军人,还打过十六国联军,我小时候问他‘怕吗’?我爷爷说‘怕,没人不怕,可不能因为怕就不去做’。”

  “嘿……”

  “我没有他们那么高尚,也没有他们那么伟大。”

  “甚至,我做什么事,都有自己的小心思。”

  “但是,有些事,总得有人去做。”

  “您说,是不?”

  这一刻,纪云昌沉默了。

  坐在潘亿年侧后方的苏东昌和周围的“创业先锋们”,也沉默了。

  他们,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句话:

  但行好事,莫问前程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