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亿年,惊得汗毛倒竖。

  直到这一刻,他才猛然发现。

  隔断张兴和张翠娟前世今生的,不是那堵墙。

  而是他……

  想想,前世张兴为他做的那些事。

  再想想,前世张兴凄惨的下场。

  无边的自责,就好似可以灭绝一切的沼泽,将他淹没。

  让他恐慌。

  让他窒息。

  让他看不到半点光亮……

  “亿年?”

  “潘亿年……”

  就在这时。

  张兴焦急的呼唤,就好似撕裂夜空的闪电,将潘亿年唤醒。

  潘亿年感激地看着张兴,汗流浃背地大口喘息着。

  “亿年,你没事吧?你别吓我啊!”

  张兴急的额头冒汗。

  “没事,没事。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,你先给我倒杯水。”潘亿年摆了摆手。

  张兴连忙倒了杯水,递到潘亿年面前。

  水里,还放了白糖。

  潘亿年一口气喝完之后,靠在了张兴的床头上。

  张兴看着潘亿年,担忧道:“亿年,要不你还是先歇两天吧!等你缓过来了,咱们再想办法搞钱。”

  潘亿年摇了摇头,“咱们只有两个月的时间,耽搁不起。最关键的还是启动资金。否则,咱们就算是累死,也凑不够上大学的学费。”

  “话说,你到底要搞啥?”张兴疑惑道。

  “卖袜子……”

  潘亿年也没藏着掖着,把他的想法大体说了一遍。

  身为缺钱少吃的农村孩子,打小就对钱有种深刻的执念。

  夏忙秋收,捡麦子、玉米,卖冰棍冰块。

  秋冬摸进废弃的村办工厂,“捡”废铁。

  赶趟的时候,他们还会跑到果园帮人摘苹果、摘梨。

  只要不是偷抢,什么活都干。

  摆个地毯卖袜子而已,没什么心理压力。

  “卖袜子,那能赚几个钱?还不如卖碟和磁带呢!”张兴有点不以为然。

  “卖普通袜子肯定没碟和磁带好,可长筒**和网就不一样了,卖一双的钱,就能赚回一盘磁带……”潘亿年摇了摇头。

  现在,不是那个去粤省背几麻袋时装、磁带就能发家的时代了。

  如果是寻常摆摊,别说挣学费生活费了,弄不好还会把货砸手里。

  所以,潘亿年一开始就没打算按常规套路出牌。

  “啥……啥玩意?长筒**?还网袜?”

  张兴想象着两个花季美少年,挥舞着各色**、网袜叫卖的画面,鸡皮疙瘩都起来了。

  “干不了,我真干不了,你去找别人吧!”

  张兴直接蹦起来了,掉头就跑。

  开什么玩笑?

  他张兴虽然不是什么富家公子、官二代,但是在他们这一片,也算是有头有脸。

  摆个摊啥的,半点压力都没有。

  可如果挥舞着女式**、网袜叫卖,他还怎么见人?

  “怎么,这就觉得丢人了?”

  潘亿年一把扯住张兴的衣服领子,冷笑道:“那我问你,手里没钱,谁都对你避之不及、不拿正眼看你的时候,丢不丢人?”

  “如果因为没钱、上不起大学,你爸妈被人戳脊梁骨,丢不丢人?”

  “如果你喜欢的女孩,嫌你没钱,跟别人跑了,丢不丢人?”

  张兴彻底蔫了,“……”

  潘亿年趁热打铁,“张兴,你也不想,张翠娟被别人追跑吧?最关键的是,这里是你家,你TM地往哪跑?”

  沉默良久的张兴,猛然抬起头来,“行,我跟你干。”

  “这才对。”

  潘亿年大松了一口气。

  要是说服不了张兴,他也就只能换个买卖了。

  毕竟,在这个年代,大男人卖女式长筒**、网袜确实挺丢人的。

  甚至,还有可能被人当成流氓追着打。

  有了张兴这个抗雷的就不一样了……

  啐……

  不对,老子是在帮张兴改变命运。

  这时,张兴突然皱紧了眉头,“可是,就算咱俩豁出脸去干,可是就咱俩这点钱,够进多少货?长筒**和网袜,可不便宜,在地摊上都得卖十来块,这进货价还不得六七块钱啊!”

  说到这个,潘亿年也有点呲牙。

  别人重生,身边不是有个有钱有势、仗义无双的铁兄弟,就是有个不缺钱的红颜知己。

  可他呢?

  身边都是些啥玩意啊!

  等等,不对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