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沐倾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,前有宸德帝罚晋幽王禁足王府三月,后有陈氏罚林浅柔闭门思过一月,这些人竟连偏心的方式都如出一辙。

  不过面上,柳沐倾还是装出了恰到好处的委屈模样:“母亲,儿媳遭人污蔑一事,可不仅仅是大小姐一人之过,您和世子方才不也是口口声声叫儿媳认罪?

  如今罚的时候,却只罚大小姐一人,莫非真是嫁出去的女儿,泼出去的水?大小姐如今嫁了人,便彻底成了外人了?”

  陈氏气结,这小**人又开始挑拨离间了!

  林霄渝则是略有些恼羞成怒,先前确实是他一时疏忽,误会了柳沐倾,但此事也不过是小事一桩,何至于一再提起?

  况且他可是她的夫君,身为妻子,理应以夫君为先。

  她不想法子维护他也就罢了,竟还明晃晃地一再提起此事,实在太不贤惠了!

  见局面有些僵持,柳沐倾轻叹了口气道:“身为婆母,却硬逼着无辜的儿媳认错;身为夫君,竟听信宠妾的一面之词,便要治罪正妻;身为嫁出府的小姑子,却跑回娘家做主来了。这一件件、一桩桩……也不知外人会怎么看呢?”

  “你敢威胁我!”陈氏气得用力一拍桌子,掌心震得生疼。

  柳沐倾真情实感地道:“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?儿媳不过是顾惜侯府名声,担心母亲一不小心走错了路,连累侯府罢了。这一片好心,怎么到了母亲口中竟成了威胁?儿媳真是好生心寒!”

  “柳沐倾,你便非要将侯府搅得家宅不宁吗?”陈氏咬牙切齿,“败坏了侯府的名声,于你有什么好处?”

  “母亲这话问错人了吧?”柳沐倾眨眨眼,十分疑惑地道,“今日这事儿是大小姐做下的,若真害得侯府名声受损,那也是大小姐的过错,您该去问她才是。

  不过儿媳也十分不解,为何大小姐就非得将侯府搅得家宅不宁呢?莫非她是对母亲有所不满?”

  “你血口喷人!今日之事分明是你算计的!”林浅柔气愤反驳。

  柳沐倾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:“证据都已摆在眼前了,大小姐竟还不肯承认,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厚颜无耻之人。”

  “柳沐倾你这个**人……”林浅柔还想再骂,却被陈氏厉声喝止了。

  “够了!”陈氏面色铁青,一时间骑虎难下,进退维谷。

  闭门一月的确只是不痛不痒的惩罚,可林浅柔毕竟是她的女儿,她又如何能狠下心来?

  “既然母亲一定要包庇大小姐,儿媳也是无可奈何,”柳沐倾似是十分失望,“杏暖,你随傅神医去开方子,付了诊金,便将傅神医送出府吧。”

  陈氏心头一个咯噔,她险些忘了,这屋中还有一个外人在。

  再念及柳沐倾方才所言,陈氏面色更是阴沉得可怕,她愤恨地看向柳沐倾,却又不得不放缓了态度:“此事确实叫你受了委屈,母亲定然会好好补偿你,你有何要求,直说便是。”

  柳沐倾十分感动地按了按眼角:“儿媳听府上婆子说起,城郊西边有一处侯府的田庄,种着大小姐最喜欢的葡萄。

  正巧,儿媳也最是喜欢葡萄,母亲这般体恤儿媳,定然很乐意将那块葡萄地送给儿媳作为赔礼吧?”

  陈氏眉心突突地跳,柳沐倾这个小**蹄子,竟一开口便想要她一处庄子,她还真敢狮子大开口!

  “不过母亲若是心不对口,不愿将那庄子给儿媳,儿媳也是可以理解的,”柳沐倾继续真情实感着,“毕竟我于母亲而言,也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打压欺凌的外人,我又有何资格让母亲真的补偿于我?说到底不过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。”

  陈氏手都开始抖起来了,整个人呼吸急促,胸口起伏得厉害。

  可气到最后,她也只能咬着后槽牙,强撑出一副慈爱的模样:“罢了罢了,一个庄子而已,你既然喜欢,拿去便是。

  只是那庄子收成不佳,每年也没多少进项,你又不懂如何打理庄子,怕是到了你手中也无用处。”

  柳沐倾立刻眉开眼笑:“多谢母亲,那庄子收成如何儿媳不在意,儿媳在意的是母亲的这一片慈爱之心。”

  陈氏听得都要呕死了,偏还得强撑着笑意:“你喜欢便好。”

  一听陈氏竟真的将那庄子给了柳沐倾,林浅柔顿时急了:“母亲,那葡萄园少说也有十多亩地,您真就给她了?”

  那庄子上种着她爱吃的葡萄,故而小时候她偶尔也会去庄子上玩上几日。

  在林浅柔眼中,那本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,现如今却被柳沐倾这个**人给抢了,这叫她如何不气?

  “你闭嘴!”陈氏暗骂这个不争气的东西,若非她今日思虑不周,又怎会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?

  若她再不退让,难道真要让柳沐倾将此事闹到京兆府去,闹得全京城人尽皆知?

  林浅柔先前挨了一巴掌,本就委屈,如今又丢了葡萄庄子,终于忍受不了,哭着转身跑了。

  陈氏身心俱疲,有气无力地开口道:“如今事情了了,你总可满意了吧?”

  柳沐倾笑眯眯地道:“母亲哪里的话,您愿以一个庄子顾全侯府名声,实在叫人欣慰。”

  陈氏眼下又气又疲惫,实在有些撑不住:“赵妈妈,扶我回松涛苑。”

  楚韵儿今日虽身子没有大碍,但到底受了惊吓,是被人抬着出了悦兰苑。

  傅神医则被杏暖带着开方子去了。

  一场闹剧散场,悦兰苑中只剩下柳沐倾与林霄渝两人。

  先前他端着世子的架子,不肯低头认错,眼下没了旁人,他又难免心生愧疚。

  “沐倾,方才是我一时糊涂,险些伤了你的心,你莫要放在心上,今日我便留宿在悦兰苑以做补偿可好?”

  柳沐倾冷着一张脸:“世子如今身子还没好利索,须得在松涛苑静养,妾身便不妨碍世子养伤了。”

  林霄渝微皱起眉头:“沐倾,本世子已经如此温言软语地哄着你,你还想如何?”

  “我想让世子赶紧走。”柳沐倾没好气地将门开到最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