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场比试,是投壶。

  投壶的玩法很简单,但真要操作起来,还是需要些技巧的。

  这不,比赛刚开始,便有人一连落空五次。

  连梦可咬牙看着手中的箭羽,实在搞不懂这东西瞧着简单,怎么自己却一个都未投中。

  眼瞅着旁边几人都或多或少投中了,她心中愈发着急,尤其是一转头,对上柳沐倾那张带着笑意的脸,她心头的火气就更大了。

  她咬牙切齿地低喝:“柳沐倾,你是在故意笑话我吗!”

  柳沐倾眨眨眼睛,很是真诚地道:“实在抱歉,我本只是想偷偷地嘲笑你,谁知一时没控制住神色,竟是被连小姐你瞧出来了。”

  “你!”连梦可更是气得脸色涨红。

  柳沐倾真是个恶心人的扫把星,每次见到她,自己都会倒霉不已!

  柳沐倾摸摸鼻子,好心提醒道:“连小姐要不把头纱摘下来试试,看得清楚些,兴许便能投进去一次呢?”

  连梦可那张烂脸尚未彻底痊愈,旁边又都是与她争奇斗艳的小姐们,她若是将面纱摘下,岂不是惹人笑话?

  柳沐倾赶紧捂住嘴巴,似是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:“连小姐勿怪,我竟将连小姐烂了脸的事给忘了,实在是抱歉,不知连小姐服下那草药后,可有好转?还有那药膏,连小姐可有按时涂抹?”

  此话一出,连梦可只觉得自己脸被打得生疼,她气急败坏地将手中剩下的五根箭羽全都推给了柳沐倾。

  “你不是很嚣张吗?那你倒是投中给我瞧瞧!”

  柳沐倾也不推辞,右手执起一根箭羽,往那壶中轻轻一掷,便听一声清脆的碰撞声,箭羽稳稳落进了壶中。

  “这好像还挺简单的。”柳沐倾故意在连梦可耳边道。

  不等宫人将壶中箭羽取出来,她又快速投出了第二支,同样轻巧命中。

  接着,是第三支、第四支、第五支……

  连续命中五只箭羽,几乎将壶口塞得满满的。

  柳沐倾轻拍了拍手,很是遗憾地对连梦可道:“只可惜这五支箭羽算不得是连小姐的,不然你至少也能命中半数不是?”

  这下连梦可是真被气得狠了,一句话都没说,直接转身狼狈地跑开了。

  柳沐倾还不忘在后面安慰一句:“连小姐莫气,你若是不喜欢这项比试,直接叫圣上取消了便是,由头我都替你想好了,便说这投壶乃是抛头露面,不知礼数之举便是!”

  连梦可脚下一个踉跄,随即跑得更快了。

  另一边,头上戴着围帽的若萱正悄悄躲在人群中,她之所以戴着围帽,一是觉得自己身份低微,担心会被人轻视;二来也是怕被柳沐倾发现自己。

  以柳沐倾那尖酸刻薄的性子,若是瞧见了自己,定然会将自己赶回武安侯府。

  若如此,那她还如何抓住这次机会,为自己谋一个好姻缘?

  若萱躲在一棵大树后面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另一侧的公子哥们。

  此时男子那侧的比试场中,一干人等排列得整整齐齐。

  今日这些公子哥们虽未深入山林,却也是要在狩猎场中切磋一二的。

  晋幽王,昌平王,承瑄王三人骑马立于最前面,后面站着的便是一众公子哥们,他们一个个跃跃欲试,又时不时露出些傲然得意之色。

  这些人看似站得散漫,实则通过站位便可瞧出这些人的派别。

  这些人大致分为两派。

  一派是以昌平王顾辰轩为首的“**”。

  顾辰轩乃是宸德帝的长子,虽未被封为太子,但却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之一。

  另一派则是以晋幽王顾景书为首,顾景书虽在皇子中排行老四,却有个最得宸德帝宠爱的母妃,加之有萧家鼎力扶持,自然不容小觑。

  反观之下,顾廷墨这个嫡出的皇子,反倒没什么支持的人。

  倒也不怪,顾廷墨虽出自正宫,奈何先皇后红颜薄命,早早便去了。

  后先皇后母家被人揭发勾结外族,直接被抄了家,顾廷墨身边便更是无人可依。

  再者,顾廷墨的脾性向来极差,又无什么才能,自然没人愿意辅佐于他。

  顾景书看了一眼形单影只的顾廷墨,颇为关切地道:“三哥,你身边怎地只带了三全一人?这山林间可比不得京城安稳,若是遇到猛兽,只靠他一人,恐怕是护不得你的安危。”

  顾廷墨很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:“劳四弟挂心了,本王今日前来,不过是想借此机会多瞧瞧那些姑娘,说不准就能找到一两个入眼的,至于这狩猎一事,说到底还是四弟同大哥之间的较量,你说是不是,大哥?”

  顾辰轩端着长兄的架子,淡淡一笑道:“你我兄弟几人今日难得凑到一处,最要紧的是玩得开心些,输赢又有何重要?”

  排行第二的顾铭萧立刻附和道:“大哥说得极是。”

  顾廷墨拍了一下银驹的后背:“你们觉得输赢不重要,那我可就不让着你们了。”

  随着一声“驾”,银驹便带着顾廷墨疾驰而去。

  顾景书看着面前扬起的灰尘,嘴角不自觉地勾起:顾廷墨,今日这一劫,你还能逃得过吗?

  见顾廷墨抢先了一步,其他人也跟着夹紧了马腹,一声声“驾”响彻在空中,只惹得躲在暗处的若萱春心荡漾。

  她自年幼便跟着老夫人生活在寺里,每日清汤寡水不说,还要恪守女德,不可私自外出,更不可私会他人。

  若萱长了这么大,还从未与男子打过交道,若非要说出一个,那便只有林霄渝了。

  只是林霄渝已有妻室,老夫人也从未提过要将她许配给林霄渝,如今自己已到了婚配年纪,心中便难免多了些女儿家的思春之情。

  若是能在这狩猎场里觅得一位佳胥,倒也不枉费她冒着风险来这一遭。

  这么想着,若萱便大着胆子往狩猎场深处走了走。

  只是那些个公子哥们都是骑着**,而她却要靠着双脚,因此走了许久,也未瞧见一个人影。

  这狩猎场虽是被围起来的,确保没有猛兽出没,可也是一片不小的林子,加之其中杂草丛生,十分不好走,即便若萱十分,也还是被路上伸出来的枯枝刮伤了小腿。

  若萱吃痛地停下脚步,她掀开襦裙,这才瞧见方才被刮的地方已渗出丝丝血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