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海生提起这个，只有羡慕跟佩服冯廷的份。
当初冯廷说去矿场干活，他也跟着去，结果人家冯廷明面是去吃苦卖命，背地里想的是找师傅学开车。
那大家伙看着就复杂，比开拖拉机还麻烦，他林海生反正没那个胆子学习。
冯廷就厉害了，第一次上车摸索清楚车子每个部件的用途，第二次就跟自己开一段路。
卡车组的师傅看他为人机灵，性格也招人喜欢，后来就给他办了个挂靠，年底回来之前，冯廷也去市里考了个卡车驾驶证。
他来年再去矿场开车的话，那边给他一个月五十的工资，干满半年还得涨，可把林海生给羡慕坏了。
但对于冯廷来说钱是其次，他就是喜欢折腾，会一样便又去折腾另外一样。
林麦穗也大概知道这个年代司机是个香饽饽，听到林海生这话，她随口就问。
“会开车啊，那以后不是要赚大钱了嘛。”
林海生一时不好怎么回答，只是飘忽的视线看向冯廷。
工钱高那肯定是高，但是他不确定冯廷跟林麦穗以后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如果冯廷离开林麦穗是想跟林思慧好。
那他多嘴说这些导致林麦穗不肯离开冯廷，那他不就是罪人了嘛。
“这，这我就不知道了…”
林麦穗看他那神情自己心中有数，但就是故意逗着：“不是不知道呢，还是不想说啊？”
林海生就不回答了，低着头假装很忙碌。
正好林思慧跟林明茹过来解围了他的尴尬。
林海生听到林明茹喊他，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小跑着过去。
那殷勤劲很难不怀疑两人有点什么。
林明茹跟林海生都姓林，按辈分算来，林海生还得管林明茹叫一声姑姑。
但是因为林海生知道林明茹流着的不是林家族人的血，所以对她总是有种异样的情绪。
就在冯廷跟林麦穗结婚那天半夜，他喝了点酒，鬼迷心窍就爬墙进了林明茹的房间。
当场被林明茹抓了包，但林明茹没揭穿他，不过从那之后，他就成了林明茹的狗腿子。
一旦不听从林明茹的使唤，她就威胁要把他那天爬墙进自个屋的事告发出去。
林海生有色心没色胆，自然不敢忤逆林明茹，听到林明茹喊他，他当然是乖乖地跑过去。
“明茹，喊我呢?”
林明茹把他喊到跟前，但是没搭理他，视线看着蹲在地上埋头把内胎塞回轮子里的冯廷身上。
这冯廷，林思慧约他去看电影，他不去，结果在这替林麦穗补轮胎。
冯廷这心到底是有些动摇了啊。
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多少让林明茹有些惊慌。
现在林麦穗跟冯廷好不容易离婚，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，不能让两人复合。
她用手肘推了推林思慧：“你不是说有事找冯廷嘛，我帮你把他喊过来。”
林思慧还有些迟疑，林明茹已经直接开口：“冯廷，思慧说有事找你。”
说话的时候挑衅的眼神落在林麦穗身上。
林麦穗双手环胸靠在门槛的位置，一副局外人的架势。
她反正也没心思跟林思慧争冯廷，所以她爱怎么得瑟，就怎么得瑟。
林麦穗不仅仅不生气，还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自行车的后轮。
“人家喊你呢。”
冯廷嫌她碍事，抬手在她的棉鞋上轻轻打了一下。
那动作亲昵又暧昧，就跟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没两样。
林思慧在不远处看得浑身不自在。
心里头也莫名顶上一口气：“冯廷，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冯廷已经把内胎安置回车轮去，他拍拍手站起来。
林海生也很识趣地跑回来收拾工具。
冯廷回头看林麦穗一眼，她什么也没说，嘴里叼着鸡腿骨，转身回屋去。
林明茹帮着林思慧催促道：“冯廷，思慧喊你呢，你倒是快些啊，你这样磨叽是讨不上媳妇的啊。”
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林麦穗听。
要让林麦穗知道，冯廷现在是单身，跟她林麦穗没半毛钱关系。
冯廷动作虽然漫不经心，但还是朝林思慧走了过去。
“啥事？”
林思慧瞥他一眼，脸上还带着幽怨的情绪：“跟我来。”
冯廷回头跟林海生喊一句：“把工具还回去。”这才跟上林思慧往外走。
两人往小学的方向走去。
年关将至，知青都回城过年后扫盲班也暂停上课。
这个点教学楼黑灯瞎火，一点生气也没有。
冯廷没走几步路就忍不住开口问：“有事就在这说吧。”
林思慧回头看一眼，附近看着没什么人，才不情不愿停下来。
“你这半年为什么躲着我？”
冯廷一脸疑惑：“我躲着你？我没事躲你干嘛。”
这话把林思慧接下来要问的话又堵了回去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觉得照林明茹说的去做，直接了当，不拐弯抹角。
“你跟林麦穗现在算是离婚了吧。”
这个冯廷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明面上两人已经不是夫妻，但是他们离婚手续没办。
他现在也闹不懂林麦穗到底什么想法。
“你不说话什么意思？”
冯廷反着问：“你想说什么，如果是跟之前一样劝我，那就不用劝了。”
他冯廷生来就不是愿意听人说教的性子。
林思慧看他这态度自己也不大高兴，但是她心中有数，她又不是来找冯廷吵架。
“周路清回城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她想着周路清跟冯廷是死对头，现在周路清回城，而她还留在生产队，这意味着什么，相信她不说明冯廷也会知道。
这个冯廷当然知道，因为当初周路清的回城报告就是林麦穗帮忙拿去给他爸签字。
但他不理解林思慧想表达什么。
“我知道，思慧你到底想什么说什么。”
林思慧也要被他气死：“你脑袋是泥巴捏出来的吗？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啊，我没跟周路清回城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了嘛！”
冯廷稍稍一愣，捋明白了林思慧话里的意思。
她在向自己表白，变相地表白。
冯廷是听出来了，他不惊讶林思慧跟他表白，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心如止水。
他对自己都很疑惑。
这些年来，他处处针对周路清，难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林思慧，所以才跟周路清不对付的嘛。
冯廷自己都糊涂，只是怔怔盯着前面迎风摇摆的枣树，一时不知道要接下去说什么。
林思慧话说出来，人也急，干脆一股脑都往外吐。
“你现在也跟林麦穗离婚了，所以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？”
她问的直接，冯廷也不能含糊搪塞。
“孩子是我的，就算离婚，我也不可能放着不管。”
林思慧张了嘴，想说等以后林麦穗孩子生下来，可以接回来我们一起养。
总有觉得这话说出来像是再作践自己。
而且冯廷脸上的神情已经很清楚了，他就没打算过跟自己好。
跟林麦穗离婚也许是有其他原因，反正不是因为她林思慧。
想到自己刚刚胡乱说话的样子，林思慧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拔下来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也没逼你的意思，只是这些日子我妈一直催着我相亲，我是想等你回来问你意思，省的你后面又找人打架。”
“如果对方为人不错，我又不是疯子逮着人就打架。
我为什么跟那姓周的看不对眼，那是因为如果你跟他好上，但是有朝一**回了城，没把你带上，那你这辈子就完了。”
林思慧听明白了，所以他冯廷跟周路清针锋相对不是因为吃醋，而是单纯觉得周路清配不上她。
懵懵懂懂的年纪里，她跟冯廷或许都没弄清楚自己跟对方的情感。
“那我心中有数了，既然是找过日子的人，我肯定是会找个优秀的，所以请你放心。”
林思慧说完就赌气地走了。
心里头多少还存着一丝希望。
或许等冯廷看到她真正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时，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情感。
而林麦穗小屋那头，林明茹遣走林海生后大摇大摆地进屋去找林麦穗。
看她还在美滋滋吃着葱油鸡，心里是又恨又嫉妒。
这半年她虽然跟冯廷离婚，但是在吴玉琴的照顾下，她是长得又白气色又好。
“多吃点吧，也许这是你的最后一餐了。”
当初冯廷说去矿场干活，他也跟着去，结果人家冯廷明面是去吃苦卖命，背地里想的是找师傅学开车。
那大家伙看着就复杂，比开拖拉机还麻烦，他林海生反正没那个胆子学习。
冯廷就厉害了，第一次上车摸索清楚车子每个部件的用途，第二次就跟自己开一段路。
卡车组的师傅看他为人机灵，性格也招人喜欢，后来就给他办了个挂靠，年底回来之前，冯廷也去市里考了个卡车驾驶证。
他来年再去矿场开车的话，那边给他一个月五十的工资，干满半年还得涨，可把林海生给羡慕坏了。
但对于冯廷来说钱是其次，他就是喜欢折腾，会一样便又去折腾另外一样。
林麦穗也大概知道这个年代司机是个香饽饽，听到林海生这话，她随口就问。
“会开车啊，那以后不是要赚大钱了嘛。”
林海生一时不好怎么回答，只是飘忽的视线看向冯廷。
工钱高那肯定是高，但是他不确定冯廷跟林麦穗以后到底是什么关系。
如果冯廷离开林麦穗是想跟林思慧好。
那他多嘴说这些导致林麦穗不肯离开冯廷，那他不就是罪人了嘛。
“这，这我就不知道了…”
林麦穗看他那神情自己心中有数，但就是故意逗着：“不是不知道呢，还是不想说啊？”
林海生就不回答了，低着头假装很忙碌。
正好林思慧跟林明茹过来解围了他的尴尬。
林海生听到林明茹喊他，立刻放下手里的活小跑着过去。
那殷勤劲很难不怀疑两人有点什么。
林明茹跟林海生都姓林，按辈分算来，林海生还得管林明茹叫一声姑姑。
但是因为林海生知道林明茹流着的不是林家族人的血，所以对她总是有种异样的情绪。
就在冯廷跟林麦穗结婚那天半夜，他喝了点酒，鬼迷心窍就爬墙进了林明茹的房间。
当场被林明茹抓了包，但林明茹没揭穿他，不过从那之后，他就成了林明茹的狗腿子。
一旦不听从林明茹的使唤，她就威胁要把他那天爬墙进自个屋的事告发出去。
林海生有色心没色胆，自然不敢忤逆林明茹，听到林明茹喊他，他当然是乖乖地跑过去。
“明茹，喊我呢?”
林明茹把他喊到跟前，但是没搭理他，视线看着蹲在地上埋头把内胎塞回轮子里的冯廷身上。
这冯廷，林思慧约他去看电影，他不去，结果在这替林麦穗补轮胎。
冯廷这心到底是有些动摇了啊。
突然蹦出来的想法多少让林明茹有些惊慌。
现在林麦穗跟冯廷好不容易离婚，她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，不能让两人复合。
她用手肘推了推林思慧：“你不是说有事找冯廷嘛，我帮你把他喊过来。”
林思慧还有些迟疑，林明茹已经直接开口：“冯廷，思慧说有事找你。”
说话的时候挑衅的眼神落在林麦穗身上。
林麦穗双手环胸靠在门槛的位置，一副局外人的架势。
她反正也没心思跟林思慧争冯廷，所以她爱怎么得瑟，就怎么得瑟。
林麦穗不仅仅不生气，还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自行车的后轮。
“人家喊你呢。”
冯廷嫌她碍事，抬手在她的棉鞋上轻轻打了一下。
那动作亲昵又暧昧，就跟夫妻间的小打小闹没两样。
林思慧在不远处看得浑身不自在。
心里头也莫名顶上一口气：“冯廷，我有事跟你说。”
冯廷已经把内胎安置回车轮去，他拍拍手站起来。
林海生也很识趣地跑回来收拾工具。
冯廷回头看林麦穗一眼，她什么也没说，嘴里叼着鸡腿骨，转身回屋去。
林明茹帮着林思慧催促道：“冯廷，思慧喊你呢，你倒是快些啊，你这样磨叽是讨不上媳妇的啊。”
她这话就是故意说给林麦穗听。
要让林麦穗知道，冯廷现在是单身，跟她林麦穗没半毛钱关系。
冯廷动作虽然漫不经心，但还是朝林思慧走了过去。
“啥事？”
林思慧瞥他一眼，脸上还带着幽怨的情绪：“跟我来。”
冯廷回头跟林海生喊一句：“把工具还回去。”这才跟上林思慧往外走。
两人往小学的方向走去。
年关将至，知青都回城过年后扫盲班也暂停上课。
这个点教学楼黑灯瞎火，一点生气也没有。
冯廷没走几步路就忍不住开口问：“有事就在这说吧。”
林思慧回头看一眼，附近看着没什么人，才不情不愿停下来。
“你这半年为什么躲着我？”
冯廷一脸疑惑：“我躲着你？我没事躲你干嘛。”
这话把林思慧接下来要问的话又堵了回去。
她深吸一口气，觉得照林明茹说的去做，直接了当，不拐弯抹角。
“你跟林麦穗现在算是离婚了吧。”
这个冯廷不知道怎么回答，明面上两人已经不是夫妻，但是他们离婚手续没办。
他现在也闹不懂林麦穗到底什么想法。
“你不说话什么意思？”
冯廷反着问：“你想说什么，如果是跟之前一样劝我，那就不用劝了。”
他冯廷生来就不是愿意听人说教的性子。
林思慧看他这态度自己也不大高兴，但是她心中有数，她又不是来找冯廷吵架。
“周路清回城了，你知道吗？”
她想着周路清跟冯廷是死对头，现在周路清回城，而她还留在生产队，这意味着什么，相信她不说明冯廷也会知道。
这个冯廷当然知道，因为当初周路清的回城报告就是林麦穗帮忙拿去给他爸签字。
但他不理解林思慧想表达什么。
“我知道，思慧你到底想什么说什么。”
林思慧也要被他气死：“你脑袋是泥巴捏出来的吗？你是真不懂还是故意啊，我没跟周路清回城的目的不是很清楚了嘛！”
冯廷稍稍一愣，捋明白了林思慧话里的意思。
她在向自己表白，变相地表白。
冯廷是听出来了，他不惊讶林思慧跟他表白，他惊讶的是自己竟然心如止水。
他对自己都很疑惑。
这些年来，他处处针对周路清，难倒不是因为他喜欢林思慧，所以才跟周路清不对付的嘛。
冯廷自己都糊涂，只是怔怔盯着前面迎风摇摆的枣树，一时不知道要接下去说什么。
林思慧话说出来，人也急，干脆一股脑都往外吐。
“你现在也跟林麦穗离婚了，所以我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？”
她问的直接，冯廷也不能含糊搪塞。
“孩子是我的，就算离婚，我也不可能放着不管。”
林思慧张了嘴，想说等以后林麦穗孩子生下来，可以接回来我们一起养。
总有觉得这话说出来像是再作践自己。
而且冯廷脸上的神情已经很清楚了，他就没打算过跟自己好。
跟林麦穗离婚也许是有其他原因，反正不是因为她林思慧。
想到自己刚刚胡乱说话的样子，林思慧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拔下来。
“我知道了，我也没逼你的意思，只是这些日子我妈一直催着我相亲，我是想等你回来问你意思，省的你后面又找人打架。”
“如果对方为人不错，我又不是疯子逮着人就打架。
我为什么跟那姓周的看不对眼，那是因为如果你跟他好上，但是有朝一**回了城，没把你带上，那你这辈子就完了。”
林思慧听明白了，所以他冯廷跟周路清针锋相对不是因为吃醋，而是单纯觉得周路清配不上她。
懵懵懂懂的年纪里，她跟冯廷或许都没弄清楚自己跟对方的情感。
“那我心中有数了，既然是找过日子的人，我肯定是会找个优秀的，所以请你放心。”
林思慧说完就赌气地走了。
心里头多少还存着一丝希望。
或许等冯廷看到她真正跟其他男人在一起时，他才会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情感。
而林麦穗小屋那头，林明茹遣走林海生后大摇大摆地进屋去找林麦穗。
看她还在美滋滋吃着葱油鸡，心里是又恨又嫉妒。
这半年她虽然跟冯廷离婚，但是在吴玉琴的照顾下，她是长得又白气色又好。
“多吃点吧，也许这是你的最后一餐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