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事对瞿娟的冲击太大,她停下来,侧身靠在路旁的一根电线杆上。

 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。

  这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呢?

  瞿娟觉得自己必须好好捋一捋。

  她经常不在家,赵白梅因为是林建永的表妹,所以她一直对这表妹很放心。

  还因为这表妹经常上门来替她干家务,她心怀愧疚,还时常给她买衣服、给零用钱。

  难道趁自己不在家,他们两个表兄妹的,就这样搞在一起了?!

  然后,说是表妹要回老家嫁人,其实并没有回家,只是因为他表妹怀孕要生孩子了!

  那他们是不是都密谋了很久?!

  瞿娟越想越觉得心寒,越想越觉得人性可怕。

  然后,便是深深的自我怀疑。

  她从小在瞿战魁和宋雅芝的呵护下长大,可能是因为一直被保护得太好。没有机会见识到这种人性阴暗的一面。

  几个月在火车上遇到人贩子,难道是因为自己看起来是很好骗的么?

  那是外人,也罢了。

  可是如今,就连枕边人也会联合外人来欺骗自己,是因为自己又蠢又好骗吗?

  一向自信的瞿娟,一时陷入了沉重的挫败感中。

  ——

  夜幕低垂,华灯初上。

  晚风中送来浓郁的花香。

  以前,瞿娟觉得这春夜的花香,很浪漫;可今天,却觉得刺鼻无比,让人心头烦闷。

 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。

  这一晚,她没有回**干休所那边,而是回了自己的小家。

  这套两居室的房子,是报社分给她的。

  林建永的单位并没有给他分房,当初他刚结婚,为了给领导留下好印象,主动把自己的分房名额让出去了。

  当时他想着,反正妻子单位也分了房子,一套就够了。

  瞿娟一个人呆呆坐在自己的房子里。

  她这才发现,这套房子里,她生活过的痕迹很少。到处都是那两人留下的痕迹。

  主卧里,有林建永的东西,她不想进去;

  次卧里,还有他表妹赵白梅落在里面的东西,她更不想进去。

  她觉得膈应得慌。

  最后,她抱了一床被子,坐在客厅的沙发上。

  她决定好好想一想,这件事,具体要怎么处理。

  林建永从没提过离婚,哪怕他表妹给他怀着孩子,他也没有一丁点要离婚的意思。

  难道是因为怕单位知道他犯了男女作风问题,所以他必须要瞒着?

  可是,自己既然知道了,这个婚就必须得离了。

  她做不出泼妇似的行径,跑去林建永的单位大吵大闹;她也知道,林建永从偏远的农村上大学,走到今天,他付出了很多努力。

  她不想把他一下子踩进臭泥里。

  其实,她好像并不是很恨他。或许,他们该散了吧。

  瞿娟从小就懂事,体贴。

  这些事情,当然她也不会告诉自己年迈的父母。何必让原本身体欠佳的老人家,为她的事情大动肝炎呢。

  若是父亲知道了,作为一个**虎威尚存的老首长,他肯定会出面替她摆平这件事。

  可是,这件事情,她想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。

  ——

  作为一个从业好几年的资深记者,要想处理自己离婚的事情。

  也不是什么难事。

  接下来好几天,瞿娟借着出外采访的由头,把林建永和赵白梅的行踪和住处都了解得彻彻底底。

  当然,顺便也拍了很多他们甜蜜相处的照片。

  甚至,还找机会,拍到了赵白梅孕检的报告单。从报告单上的怀孕周期,可以推算到当初她怀孕时,还住在她的房子里。

  一个姑娘家,没有男人,她肚子里的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呢?

  瞿娟现在想一想,都恶心得不行。

  几天以后的周末,瞿娟特意提前通知了林建永,让他不要出门,自己有事跟他谈。

  林建永很意外。

  瞿娟周末很少待在家里,就是偶尔在家,也从不会提前通知他。

  难道她知道自己周末也不在家,陪表妹去了吗?

  林建永有点忐忑。

  可能只是单纯地想多跟自己相处,加深感情吧?

  林建永并没有跟妻子离婚的打算。

  平心而论,瞿娟各方面条件,不论学历、长相,还是家世背景,都很优秀。如果不是因为生不出孩子这一点,实在可以算是一个很好的妻子人选了。

  当然,如果她在家里再贤惠些,对丈夫再体贴些,就是一个完美妻子了。

  所以,他也不排斥跟妻子加深一下感情。

  说不定,表妹生的孩子,以后还要放在自己眼皮下养着,还需要妻子多担待着一些。

  因此,星期天上午,瞿娟从父亲的干休所住处回到自己的小家时,林建永已经买了很多菜回来,准备中午好好做一顿饭,改善一下两人日益冷淡的夫妻关系。

  “瞿娟,你回来了。刚好,快进厨房来帮我择下菜,中午我们炒几个好菜。”

  林建永从厨房里走出来,笑容温和。

  好似还是以前滇大那个温润儒雅的学长。

  如果不是瞿娟这几天把他和赵白梅的事情,已经了解个透彻。

  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干出那么恶心的事情。

  “你不用忙了,我中午不在这儿吃饭。”瞿娟眉眼都没抬,语气很淡地说道,“今天我只是有事情跟你谈一下的。

  林建永脸上的笑就僵了一下,心里也不免懊恼。

  为什么瞿娟就不能像表妹那样温柔体贴呢?

  既然瞿娟说有事,他只好找了根帕子,把手擦干净。然后坐在沙发上,看着瞿娟从提包里拿出一张纸,放在面前的茶几上。

  她脸上郑重的神色,让林建永也不禁跟着严肃起来。

  “什么?!你这是干什么?!离婚协议?!”

  林建永一眼看到,纸上那醒目的离婚协议字样,震惊地睁大了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