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最好的解决办法……就是别再寻了。”

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,苏夙语义一转,做回原本的位置上。

  “原本于我们而言,这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。”

  “既然对方不愿意因此事展露头角,我们又何必相逼呢?”

  话音刚落,各大家族的掌权人都在暗自思考着。

  苏夙和苏瑾尚交换了眼神,)相继起身离场。

  他们此行的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了,就不必在此过多停留了。

  适时的离开,不仅不会显得唐突,反而还能现在离场的时候,为众人眼中毫无底蕴的苏家,添上一丝朦胧感。

  在场之人神色各异,经过几段交谈后,也就失了在此继续停留的性质,纷纷起身离场。

  温府在此时又恰是最后一个离场的势力方。

  除此之外,温墨染还是此行,携随从最少的一个掌权者。

  甚至连护卫都没带,她只带了一个看起来瘦弱的侍女。

  贾盛看着对方向自己拜别后,转身轻快离去的背影,眼底有些好奇。

  这位温府新任的家主,从前他也只是略有耳闻。

  今日得见,比想象中带给他的震颤还要多。

  毕竟贾盛虽为岭南之地的城主,也深知在这片混乱之地上行走,随时都会有遇险或是被打劫的可能。

  何况对方还是几大势力之一的家族掌权人。

  若说她出门毫无防备,那贾盛自是不信的。

  可若是温墨染真如自己所想,手中有底牌的话,她今日又为何执意否定……先前在城主府外院抛下土豆一事呢?

  ……

  苏夙和苏瑾尚两人其实并未立刻打道回府。

  而是行走了一段路后,绕回了城主府的后院。

  他们此刻刚好与返回的群错开了时间。

  这是他们一开始便与贾盛商量好的。

  无论结果如何,都要在此相互传递着消息,决定之后的选择。

  “看来我并未帮到苏姑娘什么。”

  “先前计划好的几件事,一件都没有促成。”

 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歉意,但苏夙关注的并不是这一点。

  “我们最开始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。”

  “只是见过温家家主后,在我们能接受的范围内,生出了一些变数。”

  “何况在举办宴席这件事上,贾城主就已经帮了我们一个大忙。”

  “既然温家并不打算承认此事,那么现在这样便已是最好的结果。”

  苏瑾尚顺着她的话意补充着。

  他先前在宴席上一直没开口,其实在观察着局势。

  他们三人的分工原本是,贾盛负责组织宴席并引些旁的话来打发时间。

  温思遥负责在其中周转着,推动宴席的结束。

  苏瑾尚负责观察各方势力的举动。

  而最后这一部分,便属于苏瑾尚擅长的方面。

  他曾熟读兵法,但又不仅限于能够熟练的运用这些在排兵布阵上。

  相反的,他在揣摩人心这一层面要更有天赋些。

  这一点,贾盛在前段时日,与苏慕之闲谈时,就已经得知了。

  于是她对于眼前这两人的配合深信不疑。

  思索片刻后,贾盛点点头做出决定。

  “下面咱们要做的,便是等第一批红薯成熟,而后分发下去。”

  “算算已经过去的时间,最多就还有两个月了。”

  提及到此处,贾盛一如既往的,眼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。

  他巴不得那些红薯苗能够尽快生长。

  这样才能在会红薯成熟之后,顺利的分发到各大家族和村落的手里。

  也只有这样啊,岭南之地物资匮乏的现状,才能有机会得以改变。

  “此事暂时选择翻篇吧。”

  “继续追究不仅意义不大,反而可能还会牵扯出许多麻烦事。”

  ……

  宴席过后,岭南之地又陷入了一片静谧之中,回归了从前各方势力不相干的样子。

  但实则他们在返回各自家族时,便已经与高层领导者开始谋划着,处理先前在常州府中听到的红薯一事了。

  对于这个新产生的变数,各家族并不排斥。

  几乎所有人都希望能借此机会,让自家成为第一批抢占市场的势力。

  如同温家那般扩展自己的垄断生意。

  ……

  然而据此千里之外的京都,此刻已然风云暗涌。

  一位身着明黄色服饰的青年男子,在听到刚刚探子前来给出的情报后,便放下了正执在手中的毛笔。

  淮安帝看似平静的在房中来回踱步着,已经浸染了墨汁,彻底损坏的奏折,却能显现出他此时并不平静的内心。

  明宣帝完全没想到有一日竟会看到,被自己当做流放之地的岭南,却还能出现如此转机。

  “红薯……这倒是有些意思。”

  不过他既然已经做出了封闭那里的决定,便不会允许有任何转机的出现。

  那里……无论过去还是现在,都只能作为流放之地,供他安置囚犯。

  “朕的决策绝不能被改变。”

  淮安帝更加坚定了心底的想法。

  “已经放弃了的地方,就应该一直废弃着。”

  “那些废弃了的人,也该永远消失。”

  他平静的面容之中透露着一丝阴狠,但也只是一闪而过,便已经被一丝浅笑取代。

  自从继位后,淮安帝从不允许自己会有情绪失控的时候出现。

  “来人。”

  淮安帝轻声开口,眸中透着厉色。

  门外一直恭敬候着的探子,已然现身了。

  他此刻半跪在地上,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波动,宛若木偶。

  “你去走一趟,在岭南之地的府衙外宣读这道旨意。”

  “切记要让那边的每一个家族都到场。”

  “朕要在一个月之内听到你的答复,否则你就不用来了。”

  “是!”

  淮安帝的目光中凝聚着晦暗的情绪,继而拂袖离开书房。

  四下无人的时候,他沉着脚步,走进了暗牢中。

  暗牢之中的光影昏暗,狱门斑驳的影子投在入口处。

  淮安帝一步一步走下了台阶,两畔不时有嘶哑的呼喊声。

  他依旧稳走着,丝毫不受影响。

  直到穿过了整个昏暗的长廊,走到最后一间拥有双重狱门的地方时,才终于停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