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向日足很烦。

  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。

  装作关心的样子,实际上脑子里想着什么,在场没有一个人不知道。

  但纲手没有心情管这些。

  既然鼬来了,就交给鼬处理好了。

  那小子向来心思活络,想必这种事情也不在话下吧。

  “真是没想到啊...”

  日向日足的声音吵得不可理喻。

  这家伙能不能现在带着女儿赶紧滚回去啊。

  纲手烦躁的揉了揉头发,身边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。

  黑色的长发抖了抖,从枕边滑落。

  “完蛋...”

  七岁的宁次**眼睛,侧着身体从床上爬起来。

  但他好像有点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状态,僵硬了一下就要倒回去。

  若不是纲手在边上眼疾手快垫了个枕头,多半是要直直摔回去了。

  “完蛋...”

  纲手面无表情的重复着,将周围这一群大大小小的人收在眼底。

  这下好了,最后的战力也要消失了。

  她自暴自弃的往后倚靠,死鱼般的眼神看向宇智波鼬。

  果不其然。

  她这样想着,在鼬的脸上看见了极为复杂的情绪。

  震惊,为难,自责,疑惑...

  “喂...”

  先出声的是宇智波佐助。

  他跑在前面,自然是看不见哥哥的表情。

  但他和鼬一样,看得见宁次。

  佐助总是觉得,这个白眼的哥哥,应该是不会哭的。

  白色的眼睛,黑色的头发...

  缺少血色的嘴唇,没有得到足够日晒的皮肤...

  以及,对一切都淡淡的,只属于日向宁次的神情。

  他是不会哭的。

  日向宁次是不会哭的。

  这样的想法,不知何时开始,在佐助的心中变得根深蒂固了。

  可是,如果真是那样的话,他现在看见的又是什么呢?

  那毫无疑问是泪水。

  它们如此晶莹,如此清亮,带着自由和悲伤,顺着宁次的皮肤滑下。

  也是从那双,纯白色的,空洞而空无一物的眼睛中滑落。

  “宁次...?”

  佐助能感受到,自己身体的颤抖。

 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?

 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捏住,每一口呼吸都来之不易。

  就像是,那天看着爸爸妈妈在宇智波鼬的指挥下被三代目火影带走的时候。

  这种,无力,又自责的心情。

  “你为什么要哭...”

  如果现在能上去帮他擦干眼泪就好了。

  可是如此无力的自己,却连上前一步都难。

  一定是某种幻术。

  将他固定在了原地。

  这身体在颤抖,情绪和身体的反应都来的异常。

  对了,宇智波鼬...

  在男孩心中,像高墙一样竖起,无所不能的哥哥。

  也是带走幸福的罪魁祸首。

  可佐助缓缓转过头去,却只能看见红着眼睛的鼬。

  现在看起来甚至比自己还要狼狈。

  “哥哥...”

  你的写轮眼,露出来了。

  但他说不出来。

  声音被堵在喉间,粗粝的不似寻常。

  宇智波鼬看见了什么?

  是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,是那个寻找了一生的人。

  也是满身散发着死气,空洞的像要随着时间一起流走的人。

  对这个人来说,一定是...

  “死亡什么的,都无所谓了吧。”

  “活着和死掉,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吧。”

  不知道为什么,他脑海中浮现出这样的话语。

  宁次似乎总是淡淡的,对什么事情都不很在意的样子。

  但真的是这样吗?

  为了不在意的人,能做到那种程度吗?

  那个时候,宁次的身体已经很衰弱了。

  放弃任务代表着什么鼬不是很清楚。

  但他知道一点,日向宁次从最开始就没有把任务当回事。

  “那为什么要做任务呢?”

  这样的问题藏在鼬的心里,耿耿于怀。

  但他现在,好像有点知道了。

  “宁次...这是突然怎么了?”

  除去日足,现在还有勇气行动的似乎只有日差一个人了。

  他带着柔软的手帕,轻轻擦拭着孩子的脸颊。

  可就算日差再怎么轻声安慰,那泪水还是不停的掉下来。

  比泪水更骇人的,是宁次的表情。

  明明在流泪,却无法让人在其面上看见一丝一毫的悲伤。

  只有麻木和空洞。

  男孩的手腕苍白纤细。

  它突兀的从被褥中冒出,快速捏紧了主人胸前的衣料。

  只是抽搐了两下,那双白色的眼睛便重新闭合。

  “宁次...”

  “宁次...!”

  呼喊孩子的父亲歇斯底里。

  站在一旁的看客,心思各异。

  “佐助君也被吓到了吗?”

  日足的手臂扬起,他蹲下身体,搭在佐助肩膀上。

  男人的声音如此低沉柔和,却让人不寒而栗。

  只是哄哄小孩,谁都能做的好的。

  再者刚才宁次的表现也太吓人了些--本就是短命鬼不说,难道是想要在场的所有人被吓死陪他一起踏入轮回吗?

  真是罪加一等。

  日足轻拍佐助后背,意有所指的看向重新陷入昏迷的宁次。

  “他会没事的”声音中的杂质让佐助恶心“日向的医生和纲手大人都是值得信任的。”

  “放开我。”

  佐助甩开日足,眼眶泛起红色:“你懂什么!”

  所谓童言无忌,说得是大人不能和小孩子计较。

  无论其说出的话有多么刺耳。

  作为大人,也只能微笑着,一带而过。

  “哈哈..”

  日足只能尴尬的笑两声,看着小孩转头跑向鼬。

  “鼬君还真是疼爱这个弟弟。”

  “就像传闻中的一样呢。”

  “好了雏田,去和朋友的哥哥打个招呼吧。”

  ...

  好恶心。

  好臭。

  空气中的味道,让鼬作呕。

  不只是日向日足,还有自己。

  明明前天晚上,宁次还是好好的。

  对了,还有承诺!

  宁次给了他承诺!

  他说了,自己不会反悔,他说了,自己会等着。

  鼬握紧拳头,忍住想要干呕的冲动,将写轮眼关闭。

 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。

  包括他自己。

  “时间已经不早了。”

  鼬微笑着,身体里的灵魂似乎早已飘走。

  “佐助受了惊吓,我们就先回去了。”

  “那就先不打扰了,日差前辈。”

  宇智波鼬,在这一刻,可耻的逃跑了。

  面对此刻无比无力的自己,他束手无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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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一点点解释:

  佐助愣住了单纯是吓得()孩子还小,窝囊一点正常(不,你)因为原著的佐助被吓得动不了真的很可爱嘛

  鼬属于那种:我终于找到你了-获得了独一无二的承诺,哦耶-这次一定要让你幸福-啥!怎么会这样!-我在又要失去他了

  简单的说就是,心理落差以及希望和绝望同时到来,他现在脑子里只有自己留不住对方这一个想法了~

  最近狠狠看了日漫和轻小说,连写作的风格都变成了文库风(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