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端孝端着圣旨,面色肃穆地大声朗读,声音传响老远。

  “奉天承运皇帝,诏曰:

  朕惟皇权至重,社稷为先,藩屏之寄,实赖亲贤。

  咨尔皇子李彻,天潢贵胄,玉质金相,性秉忠贞,才兼文武。

  自幼而长,克勤于学,温文尔雅,孝友著闻。”

  李彻俯首听着,嘴角忍不住抽了抽。

  虽然正式圣旨的前半段基本都是套话,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底吐槽:

  才兼文武什么的也就算了,温文尔雅倒也是实话......

  但这夸得有点太肉麻了吧,这说的还是我吗?

  “自封宁古郡以来,屡建奇功,尤以征伐高丽国,大破敌军,扬国威于异域,振军威于边陲,功在社稷,泽被生民。”

  霍端孝顿了顿,继续念道:

  “特封为奉王!”

  “以表彰尔之赫赫战功,锡之诰命,以奉王之号,掌封疆,抚百姓,继往开来,扬我大庆之国威!”

  李彻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睛。

  奉王!

  好家伙,父皇您也是穿越者?!

  真就通电全国,奉军入关呗?

  这是让自己在成为东北王的路上,一去不复返了?

  “为彰尔功,朕特赐奉国以下特权:

  可自行铸造铜币,流通境内,以利商贾,惠及民生!

  可自募军队,精选良将,以备征伐,巩固边防!

  可铸造兵器,精良坚利,以备军需,强我国力!

  可率军征战,开拓疆土,以增我大庆之版图,壮我国势!

  自今日起,山海之外,皆为奉土!”

  听着霍端孝阴阳顿挫的朗读声,李彻的眼睛越来越亮。

  心中忍不住高呼:父皇圣明啊!

  山海之外,皆为奉土!

  此举等同于消去了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,给了自己极大的自主权。

  从此以后,山海关之外就由自己当家做主了!

  出了山海关,就是我李彻说了算!

  “尔其益懋乃德,慎乃职,忠以事君,仁以抚民,智以驭军,勇以拓土,以副朕之厚望,以慰天下之瞻望。

  钦哉,谢恩!

  大庆元年四月十六日诏,

  钦此。”

  霍端孝读毕,恭敬向前几步,双手端着圣旨送到李彻面前。

  李彻强忍激动,按照礼仪流程,再次躬身下拜:

  “儿臣李彻,领旨谢恩!”

  双手接过圣旨后,怀恩连忙上前,干干净净地将圣旨捧在手中。

  霍端孝则向前一步,笑着恭贺道:“恭喜殿下。”

  李彻同样面带笑意:“托先生的福。”

  随即挺直腰杆,看向台下的人群。

  怀恩回过神来,高声唱和:“参见奉王。”

  文武皆是激动不已,齐声高呼:

  “参见奉王!”

  李彻被封为亲王,他们作为李彻的臣子,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。

  下方的百姓则是慢了半拍,待到宁古军司号手已经吹起号声后,才欢呼着发出道道声浪:

  “参见奉王!”

  “恭喜王爷啊!”

  “奉王,啧啧啧,是比宁古郡王好听!”

  欢呼的声浪叠叠而来,一声高过一声,不多时朝阳城中便沸腾了起来。

  百姓们面红耳赤,从四面八方涌来,脸上的欢喜之情毫无作假。

  霍端孝看着眼前这一幕,心中感叹万千。

  这已经不是民心所向了,这些百姓简直视奉王殿下如同神明!

  饶是他足智多谋也完全想不通,李彻是如何做到,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就获得如此民心。

  李彻浅笑着看着欢呼的人群,心中感动不已。

  相比于亲王之爵,百姓们的爱戴之心,才是更值得自己珍惜的宝物。

  谁把人民放在心头,人民把谁高高举起!

  ......

  武将之中,王三春偏过头去,向王老四问道:“老四,你读书多,殿下这个封号好不好?”

  李彻坚持让武将们学习知识,但毕竟是一群大老粗,能认识几个常用字已经难得,指望他们热爱阅读是不可能了。

  唯有王老四对读书很感兴趣,这几个月来恶补各种书籍,倒是也知道了一些常识。

  “嗯,按惯例来说,亲王是王爵里最高的一级,并无高低之分。”

  王老四低声回道。

  “但来自春秋战国时的诸侯国的王号,如齐王、楚王、燕王、韩王、赵王、魏王、秦王,这些王爵更加尊贵,毕竟都是强盛一时的诸侯国。”

  王三春翻了个白眼:“奉王也没在诸侯国之中,那这皇帝老儿不讲究啊,岂不是给了殿下一个孬的封号?”

  “还是他**要找机会打到帝都去,不说给殿下抢皇位,至少也要抢来一个齐王!”

  王老四摇了摇头:“兄长慎言,‘奉’虽然不在战国群雄之中,却是从未出现过的王号,想来是陛下为殿下所独创,或有其他意义。”

  王老四都想不通的事情,王三春更是搞不懂了。

  他索性不再多想,而是转移话题道:“这么说,以后咱们就叫奉军了?”

  王老四点了点头:“理当如此,宁古军改为奉军,宁古郡国改为奉国,你我兄弟也要称奉将了。”

  “奉军出关,嘿嘿。”王三春傻笑一声,“也行,挺好听的。”

  文臣之中,钱斌看着高台上的李彻,眼神微微聚焦,心中若有所思。

  身侧的诸葛哲轻笑一声,小声感叹道:“陛下对咱们殿下,似乎另眼相看啊。”

  “哦?”钱斌垂眸,“子渊有何妙见?”

  “妙见不敢当,下官对此确有浅见。”

  诸葛哲看了眼台上的李彻,娓娓道来。

  “所谓‘奉’,有恭敬、遵守、供养之意,听起来似乎在提醒殿下时刻铭记效忠朝廷......”

  “但,下官私以为,陛下还另有别意。”诸葛哲脸上笑容收敛,喃喃道:“圣旨开头,奉天承运皇帝......”

  钱斌闻言,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,嘴角也带上了一丝浅笑。

  “子渊所想,和老朽不谋而合。陛下对殿下,颇有期望。”

  奉天承运,意思是遵从天意。

  皇帝乃是上天之子,只有皇帝才能获得天命。

  若是殿下封号的‘奉’字,出自这个独属皇帝的诏书开头,那其中之暗喻,就值得令人深思了。

  “陛下依然是圣心难测,总是做两手准备。”钱斌暗叹一声,随后低声道:

  “子渊,你我之对话莫要与殿下说,免得殿下心中有所遐想,反而落了下乘。”

  “下官明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