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易先生,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吧?”那名子路书院的学子似乎还想说什么,但被另一名仲怆拉住了。

  “易先生这样做,自有他的道理。我们虽然是子路书院的人,但现在在颜圣书院,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。此事是我欠妥了,我向易先生以及那位学童道歉。”

  仲怆走上前来,向易先生深深一礼,表达了自己的歉意。

  易先生见仲怆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,便转头看向左脸红肿无比的方仲永,缓缓开口道:“方仲永,你可知错?“

  “学生,学生知错。”方仲永立刻认错道。

  “子曰:三人行,必有我师焉。择其善者而从之,其不善者而改之。你入院之前虽然名声在外,世人皆以神童之名称呼于你,但你要清楚,这里是颜圣书院,凡是能够进入这里的学子,皆是天资聪颖之辈,你若想要在这里学到真正的学问,就要虚心向学,尊师重道。“

  “子又曰:学而不思则罔,思而不学则殆。你今日对仲怆无礼,出口侮辱,甚至挑衅书院的规矩,实乃大错特错,罚你抄录《述而》篇百遍,好好思考其中真意。”

  紧接着易先生便宣布了对仲怆的惩罚,“仲怆,老夫念你是初来乍到,不懂我颜圣书院的行事规则,就不过多对你进行处罚,你向方仲永道歉,此事就算过去了,如何?”

  “是。”

  仲怆走上前来,对着方仲永拱手行礼,“方仲永,对不起,我刚才情绪失控,出手太重了,希望你能够原谅我。”

  方仲永此时也明白,眼前这个仲怆的身份乃是子路书院院长之子,天赋绝伦,自己也的确有些得罪他了。

  “仲怆师兄不必自责,是我之前言语不当,冒犯了师兄。”方仲永拱手回礼道。

  “这样最好。”易先生点了点头,“此事就此结束,今日之事,大家要引以为戒,子路书院学子们既然已经来到我们书院中学习,那大家就都是学生,无论学童还是学子,皆是一样,切不可滋生傲慢之色,否则,就算天资绝绝,吾等也不会留。”

  “学生遵命。”

  在场的学子们齐齐行礼,表示认可了易先生说的话。

  “嘶,这子路书院的院长可真是个狠人啊,竟然让自己的亲儿子来颜圣书院做学童,啧啧。”

  一开始词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,可当他注意到仲怆真的出现在广场中时,心中还是有些震惊的,毕竟这学奴的身份,说出来实在是太难听了。

  “看来这些学生们也都很服易浮生啊。”

  颜正笑了笑,并没有主动掺和此事,而是在一旁默默看完了全程。

  “颜圣书院的这些先生中,唯有易浮生一生都在贯彻君子之道。”宁平安也评价了一句。

  “是啊,要不然我也不会专门让易先生来负责新生堂了,易先生虽性格刚烈,但为人正直,不偏袒任何一方,这对新生而言,是好事。”

  颜正的话音刚落,易先生就注意到了颜正与宁平安,词宋三人,他也顺势向三人这边走来。

  “颜院长,宁老先生。”

  易先生拱手行礼,宁平安微微点头,算是回礼。

  颜正则是开口道:“易先生,这十个子路书院的学子就交给你了。”

  “应该的。”

  易先生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一枚戒指,将其递给了词宋,道:“这是我那忘年交给五柳先生的回礼,他很喜欢那首诗词。“

  “这是老院长的明心戒?他竟然将这个拿出来了?”

  颜正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,这明心戒的作用与养心丹类似,都是用于蕴养文心,唯一不同的是明心戒是潜移默化的提升文心,而养心丹更多的是对文心进行保护。这可是老院长珍藏多年的宝物,价值无法估量。

  “五柳先生?词宋何时有了这个称呼?”宁平安也是有些诧异。

  “我前些时间让词宋帮忙写诗,他写了一首绝无仅有的好诗,老院长看了之后大为震惊,这明心戒,也是他让我交给词宋的。”易先生继续解释道。

  “至于这五柳先生,是因为词宋不想坏了老院长隐居的心境,所以故意报的假名。”

  “这倒是有趣。”宁平安扭头看了词宋一眼,眼神中饱含深意。

  “这枚戒指就收下吧,毕竟是老院长的一番心意。”

  颜正一边说,一边将戒指接过,转手就将其戴在了词宋的手上。

  在词宋佩戴上戒指的那一刻,他明显感觉到脑海中多了一丝明净清澈的气息,如清泉一般浇灌在脑海上,滋润着他的心灵。

  “这……这就是明心戒的效果?”

  词宋微微一愣,他能感觉到,自己的思维似乎被滋润得更加活跃了。

  “明心戒乃是老院长早年亲手炼制,蕴养文心最是合适。”

  颜正语气温和,对词宋道:“这戒指跟了老院长至少有三百年,如今赠与你,也算是他老人家对你才华的认可,你莫要辜负了他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词宋郑重地点了点头,对老院长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。

  “院长,宁先生,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,就先走了。”

  易先生拱手道别,转头朝着书院内走去。

  而词宋也跟着易先生一同步行,离开了颜圣书院,朝着东城城门走去。

  还未等二人走到城门,宁平安便让词宋先在门口处等待,宁平安则消失在了词宋的视线之中。

  过了好一会儿,只见一向风度翩翩,温文尔雅的老师竟然换了一身老旧的衣衫,驾着牛车向自己行驶而来。

  “上车。”

  当牛车行驶到词宋身边时,宁平安边说,边从一旁拿起破了一角的斗笠,戴在了自己的头上,在他戴上斗笠的瞬间,只见他的样貌发生了极大的改变,从原本白发苍苍的老者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年轻俊美的男子,就连那身老旧的衣衫,穿在他身上也显得年轻了不少。

  “老师这是……?”

  词宋缓缓坐在牛车上,有些发愣。

  “我们此行是外出游历,游的是江湖,行的是山水,所以不能过于招摇,免得引来不必要的麻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