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,江稚月的武力值不行,东躲西藏的技术倒是还行。

  此时火力都集中在秦肆一个人身上,没有人注意到她,她大可继续贯彻逃跑法则。

  可理智阻止了她,她和秦肆分到一组,秦肆的命运就和她息息相关,店家也是被他们牵连的倒霉之人。

  她环视一圈,附近正是一排花瓶,江稚月顾不得多考虑,搬起花瓶就朝着黑衣人的脑袋上砸了过去。

  沉重一响,打破了单方面的火力压制。

  黑衣人的枪口急速调转,对准了楼上。

  幽暗长廊上,女孩身形娇小又敏捷,一排碎溅的玻璃碎片似炸开的烟花般,从高处坠落。

  江稚月一路狂奔,那子弹就擦着她落脚的地方而过,她随手拿起一个花瓶,又砸了下去,一边跑一边将整排花瓶都推了下去,木质的花架栏**地板也发出了一声嘎吱沉重响动。

  场面简直乱套了。

  黑衣人分了心,中年男人指了指几个黑衣人,赶紧上去抓人。

  秦肆就趁着这一刻,踢翻了洞穿的木板,朝着近前几个黑衣人砸了过去,他飞速抄起地上的钢笔,锋利的笔尖狠狠扎入了黑衣人的脖子。

  喧嚣中,男人黑衬衫紧贴身躯,鼓胀的肌肉线条,勾勒着无尽的爆发力,脸颊落着血,额角浸着汗,一双铁黑色的狭长冷眸,狠厉到了极点。

  他抓着黑衣人挡枪,箭步飞跃,回身一把抽出了钉在墙上的蝴蝶刀。

  男人瞄准了目标,身形如箭般蹿出,瞬移到了中年男人的面前。

  他手中短刃一挥,中年男人还未反应过来,他的颈部便被刺中,血如泉涌般溢出,化成了一朵致命妖冶的血花。

  中年男人面色煞白,双手死死捂着脖子,喉咙滚动,鲜血直向外激溅。

  “李先生!”所有人都慌了,顾不上别的。

  秦肆不再恋战,一把提起地上的老人,缩在角落里的两男一女,原本还等着男人救援,眨眼间,只见男人消失的背影。

  江稚月跑得飞快。

  追赶她的黑衣人,跑得更快。

  拐角之处,江稚月靠在墙后,在看到漆黑的枪管试探性地冒出,她屏住了呼吸,等待着黑衣人探出身子,就抄起花瓶狠狠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。

  砰地一声。

  枪声,猝不及防的响起。

  正是五楼的方向。

  秦肆经过楼下,脚步微微停住,他脸上的冷意与往日毫无变化,那双铁黑色无机质的眼瞳,又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光亮倏忽敛住。

  老家人跟不上秦肆的步伐,气喘吁吁的,生怕男人把他丢了,见他停下,忙不迭地的道:“刚才是不是小姑娘救了你?我们可不能就这样走了啊。”

  秦肆眼皮动了动,微微向上掀起。

  江稚月一路跑着,又抱起了一幅画框朝身后扔去,她看到什么扔什么,只要能拖延时间就好了。

  她跑到尽头,大敞的窗户,一阵冷风灌入,无路可逃。

  江稚月探出头,就看到身后紧追而上的黑衣人。

  “抓活的!”不知道谁喊了一声。

  江稚月蓦然睁圆了眼睛,往下看去,坚硬的水泥地预示着她纵身一跃的下场。

  黑衣人大约看出了她的窘境,面露恶笑,“老大让我们抓活的,一定是要卖去**,这么漂亮,肯定能卖个好价钱。”

  “哈哈哈哈,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先尝尝这小美人的滋味?”

  少女的美丽脆弱而坚韧。

  那双漂亮的眼睛,最是**。

  她双手撑着窗台,无路可退。

  这副柔弱易折的模样,让人忍不住心生邪恶。

  谁都没想到,少女突然转了个身,用最快速度的爬上了窗边沿台,在静默的几秒内,世界仿佛都安静了,时间如同凝固了一般。

  江稚月紧紧屏住了呼吸,整个人的身子朝着下方急速坠落。

  那轻如羽毛的身躯,猛然如重锤般,直直地砸入了男人的怀里。

  在一片耀目的暖阳中,她紧闭着眼睛。

  那股失重感,身体都仿佛骤然失了所有力道。

  她的心无尽下坠,只在最后一刻感觉被一双遒劲有力的大掌托起。

  在一片耀目的金黄中,她缓缓睁开眼。

  依稀间,瞧见了男人依旧沉默不变的的俊脸,狭长冷沉的眉眼,还有那道闪烁在眼中克制深谙的光。

  ...

  老人家的旅店被毁,回不去了。

  他给二人指了一条路,江稚月得以顺利逃出了老城区。

  天还没暗,这一天格外漫长。

  冬日的暖阳洒落,老城区和贫民窟的交界处,一座雄伟气势磅礴的跨海大桥,横贯在蓝岭湾上。

  桥洞底下住的都是流浪汉。

  老人家陪着他们一路走到这里,该问的不该问的一句都不多嘴,三番五次和秦肆搭话,感谢他的救命之恩。

  秦肆冷着脸,擦拭着手里染血的小刀,别在腰间。

  “是我们连累了您。”江稚月道。

  这话,秦肆眉目突沉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
  江稚月把身上的钱都给了老人家,还不够赔付这场损失,秦肆走在前头,便停下了脚步,转头直勾勾地看着她。

  他不苟言笑,神色是一如既往的冷。

  老人家看了看窘迫的女孩,又看了看傲然自持的男人,笑了笑,“旅店没了还可以再建,但人没了,就什么都没有了。”

  “小姑娘,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冷冰冰的,我是过来人,看得出来他喜欢你。”

  这不亚于听到了恐怖故事。

  江稚月抿唇道:“爷爷,您的镜片碎了,我们留个**,等我回去了,我给您在首都配一副寄给您。”

  老人家欣然的点头,忙说好。

  秦肆眉头挑起,又古怪地看了看江稚月。

  他手心似乎还残留着一抹温度,那是女孩坠落的瞬间,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臀,一只手锢着她的腰。

  绵软的触感,她瘦得骨头都仿佛是棉花做的。

  秦肆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味道,那像是女孩身上的香味,残留在他的手套上。

  薄如蝉翼的手套紧紧贴着皮肤,那样的味道迟迟不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