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令祁昱珩没想到的是,就在安慕宁发髻碰到墙沿的瞬间,他的胸口被抵上了一根锐利的簪子。

  这还是第一次,有人在他出手的同时能将他一军,连妍桦都做不到。

  这个女人更不可能,只是巧合罢了。

  “太子殿下要听我说第三遍吗?”

  安慕宁轻掀眼皮,漠然得瞥了他一眼:“我不喜殿下,不会让殿下碰半分,至于床笫之事,我翻翻书便能精通一二、与娘娘道个三言两语不在话下,无须殿下手把手教我,殿下大可放心。”

  “好一句翻翻书便能精通一二。”

  祁昱珩嘴角绽放出一抹寒冽的笑来,骨节分明的长指从她的喉咙缓缓往上,掠过她的面纱,令安慕宁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冷意。

  但祁昱珩终究还是没有掀开她的面纱。

  他松开她,颀长而立:“金钗如意、珠宝首饰,今日便会送到你府上,母后那边的事若是办不成,我唯你是问。”

  说完他便要转身离开。

  “殿下且慢。”安慕宁喊住了他。

  祁昱珩顿住脚步,心下不悦:“还有何事?”

  安慕宁道:“听闻殿下前些日子寻得一根流云飞月鞭,那鞭子由白鲛鱼皮制成,光泽皎洁,如月光流淌,妾身想要这根鞭子。”

  祁昱珩脸色一沉:“你应当知道我为何寻那根鞭子。”

  “苏将军最是擅长用长鞭,殿下自是要送给苏将军,可既然连初到祁国的我都知道长鞭之事,更何况是娘娘、陛下,还有满朝上下的权臣了。”

  安慕宁下了定论:“那根鞭子,送不得苏将军。”

  听到她这番话,祁昱珩的脸色冷得仿佛寒冬冰屑。

  刚要呵斥她安慕宁不过是个胭脂俗粉,何德何能敢要流云飞月鞭,却瞥见她蹙着秀眉、似是难受地抚过喉咙。

  那上面是被他掐红的指印,那抹酡红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,显得格外刺眼。

  祁昱珩竟破天荒地冒出了个“罢了”的念头。

  “你要就给你。但记住你说的话,不求情爱、不要子嗣,更别让我看见你针对妍桦、找她的麻烦。她与你这种后宫女人不同,她驰骋如风、烈焰炽热,最是不屑勾心斗角、尔虞我诈。否则,我唯你是问!”

  “是。”安慕宁颔首。

  她眼波流转之间,掩过异样的光芒。

  上一世她就不喜苏妍桦,更别说是这一世了。

  因为四年前外祖父和兄长殒命的凌江战役,便是苏妍桦领兵作战的,也正是那一战,令安国元气大伤,而苏妍桦摘得魁首,成了祁国第一女将。

  可安慕宁太清楚不过外祖父和兄长的实力了。

  他们骁勇善战、以一敌百,不该被苏妍桦万箭穿心、落了个斩首示众的结局才对,可她上辈子寻了那么久,到死都没有找到真相。

  像是有气般,安慕宁回了府便将流云飞月鞭丢给了下人,“院里甚是无趣,就用这根鞭子给我制只秋千吧。”

  她是故意的,故意让苏妍桦难堪。

  这事传到苏妍桦耳边的时候,她正在练武场上练武,手里的紫青云霜长鞭忍不住抖了一下。

  “你说什么?太子殿下将流云飞月长鞭赐给了太子妃?她拿它做了秋千?!深宫女人竟这般无知,简直暴殄天物、愚蠢至极!”

  安慕宁可不是这么想的。

  苏妍桦想要的、视若珍宝的东西,她非但嗤之以鼻,还拍拍**坐在了身下,可叫她身心愉悦、甚是舒畅。

  秋荷合乎时宜地替她端来茶点。

  安慕宁从中挑了颗莲子,轻捻剥开,放入口中,细腻嫩滑、清甜可口,不愧是东宫莲子,不枉费秋荷昨儿个夜里去替她摘来,只是受了陈嬷嬷那一记。

  不过陈嬷嬷下手是真重,也亏得秋荷是她贴身婢女,要是换成其他奴才,为免有损太子声望的事传出去,怕是小命都会不保。

  “殿下,您是怎知太子殿下会与苏将军在荷园私会的呀?”

  秋荷见她喜欢吃,便继续为她剥,挑走里面带苦味的莲子胚芽,送到安慕宁嘴边。

  “怎么知道的吗?”

  安慕宁想起了前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