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桑可,好久不见。”宋琳琅丢下朋友,几步就追到电梯口。

  “宋小姐,你只是我先生的朋友。我和你可没那么熟。叫我裴太太就行。”桑可看着已经合上门的电梯,只能等隔壁的。

  宋琳琅笑容一僵,眼神带着点委屈,“别这样说,桑可。我出国前,你还经常来我家玩,最喜欢吃我妈做的糕点。”

  “你也说是以前了。”桑可不想和她浪费时间,抬脚准备换楼梯走,却被一把拽住胳膊。

  “桑可,我知道你怪我破坏了你的婚姻。但你知道吗?在你们结婚前旭昀就已经爱上我,准备和你分手。是你怀孕,他被他**着娶你,我才会听我**安排出国留学。我也没想到,他会为了我又追到法国。”

  宋琳琅说着说着,眼眶就红了。那种隐忍落泪的可怜样,仿佛桑可才是第三者。

  桑可却不上当。

  裴旭昀变心是真,但不是在出国前。

 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五年前的裴旭昀不过是刚进公司的小演员,去哪个国家进修根本不是他能决定的。去法国只是巧合。

  宋琳琅说得有鼻子有眼,就是典型的表演型人格。

  桑可懒得拆穿她的小心思,“这些话,你不用对我说。离婚协议,我已经签了。你有空在这和我拉扯,不如回去催他把证和你办了。免得吃些乱七八糟的药,造孽在孩子身上。”

  “你说什么药?我怎么听不懂。我不过来医院孕检,配了点维生素而已。你是不是误会了?”宋琳琅的表情很纯洁无辜。

  “我误不误会有什么要紧的。你该考虑的是,让裴旭昀知道你这么对他的孩子,怎么办?”

  宋琳琅丝毫不慌,“你说了,他就会信?不怕他再打你一个耳光,你大可以再去试试。”

  裴旭昀出国的四年,桑可隐约察觉他外面有人了,却无从追究。直到他回国,毫不避讳地和宋琳琅出双入对,才知道小三竟是当年背刺自己的宋琳琅。

  若是别的女人,桑可的心或许还不会那么的痛。

  可偏偏是她最不能原谅的宋琳琅!

  为了挽回婚姻,让裴旭昀及时看清宋琳琅的真面目,桑可只能把隐瞒多年的怀孕真相说出来。而在此之前,无论裴旭昀怎么问,她都闭口不言,不愿意回想那屈辱的一夜。

  可她这一次的自揭伤疤不仅没换来丈夫的同仇敌忾,反而挨了他一巴掌,被指责小鸡肚肠,嫉妒宋琳琅,才抹黑她。

  一年过去了。

  那时的脸有多疼,心有多痛,桑可早就忘了。

  看着面前得意扬扬的女人,桑可平静道,“宋琳琅,无论是裴旭昀,还是你现在拥有的一切,都是我不要的。但你要一直这样往我面前蹦跶。即便是我不要的东西,我也会毁了它。我一个光脚的可不怕你穿鞋的!”

  说完,她一把推开宋琳琅,径自离开。

  宋琳琅看着桑可走进电梯,表情陡然变冷。

  桑可,你别得意!等我变成裴太太的那天,我会让你知道,光脚的永远都是光脚的,只配被人踩在脚底下,翻不出任何浪花!

  回到病房后,桑可看着醒来后,一句话也不肯说的儿子,心情再次跌入谷底。

  裴礼虽然不爱说话,却异于一般孩子的聪明。即便她什么都不说,他应该也猜出自己这次生的病很严重。

  可他依旧什么也不问。就好像这些年,他也从来不问爸爸为什么不回家。

  桑可摸了摸儿子的额头,刚想问他吃不吃苹果,护士已经拿着缴费单进来,催她把这个月的医药费交一下。

  接过缴费单,她给儿子拿了一本画册看,便离开病房。

  给裴旭昀打电话,不出所料地被拉黑。

  桑可苦笑,打开手机银行,看着不足四位数的存款,悔得肠子都青了。

  她一定是脑子有包,才会为了这么一个狗男人失了智一样跑国外,把仅存不多的积蓄都挥霍了。不然卡里的钱至少还能撑三个月。

  就在她一筹莫展时,一个电话打了进来。

  “桑可,这次琳琅办画展。我学校有课,去不了。要不你替我去,顺便帮我带样东西给她妈妈。”

  打电话的是桑可以前的导师,也是当初把桑可引荐给宋琳琅母亲的人。

  桑可看了眼卡里的余额,拒绝的话在喉咙绕了一圈,改成一个字:

  “好。”

  宋琳琅要在星宸办画展的消息一经传出,京圈稍有点身份的人不管懂不懂艺术,为拿邀请函都挤破头。

  桑可从出租车下来时,整条马路已堵满各种豪车。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才看见传闻中的星宸。

  都说,无奢石不豪宅。

  看着眼前的百年建筑,门前十几层高的石阶用料,每一阶用的都是完整的景泰蓝。桑可总算体会到这句话的含金量。

  景泰蓝,这种有着“一颗荒料数百万”之称的天价石材,只需往那里一放,便灿若星辰,光芒四射。寻常富商多做装饰品,挂有室内观赏。像霍家这样做成台阶,供人踩踏的,绝无仅有!

  走在台阶上的人无不宛若置身银河。

  就在桑可惊叹不已时,人群突然骚动。

  无数媒体记者齐齐涌来。所有的镜头,镁光灯都对准了正从车上下来的宋琳琅,以及为她开车门的裴旭昀。

  “天哪,这个画面太养眼了。不愧是我磕的cp,太般配啦!”

  “宋琳琅上辈子是拯救银河了吗?办个画展,不仅有霍家支持,还有影帝当剪彩嘉宾。简直是人生赢家,赢麻了!”

  桑可看着红毯上的裴旭昀一身雪白西装,怕宋琳琅撞头,把手放在和车门高度持平的位置,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:原来他不是不懂浪漫,只是他的爱意从未流向过自己。

  “切,都是表面功夫。既然是画展,最后看的还是她画作水平的高低。”

  “那你就多操心了!她妈可是国家级画师柳菀沁。她又在法国最著名的艺术学院留学,毕业作品还拿了国际大奖,能没有实力?”

  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宋琳琅的话题,桑可默默后退到人群外,等所有人都进去了再进去找人。

  随着剪彩活动结束,厚重古老的大门终于打开。

  躁动的人群瞬间安静,排队有序地入场,不敢在霍家地盘造次。

  桑可不争不抢,最后一个进去,却被保镖拦截在外。

  她长了一张极具欺骗性的低龄感脸蛋,这会儿素面朝天,头发也被重新拉直染黑,乖巧地压在鸭舌帽下,配上平常的黑框眼镜,长袖牛仔裤的穿搭,怎么看像今日来应援的大学生粉丝想混进去要影帝的签名。

  即便拿出邀请函,也被质疑来路不明。

  就在桑可无力回天时,一道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。

  “她是我请来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