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促的脚步声忽然从走廊的那头传来,露予下意识转头看去,是徐嘉。

  她紧紧抓着先前背着的小挎包,额头是几绺被汗水打湿的碎发,“妈妈。”

  徐嘉小声唤着,跑到露予与徐母跟前。

  “我交完钱了,妈妈你别担心,我问了,爸爸伤的不重的,就是皮肤被划破了,才会流那么多血。”

  徐母点点头,咬着下唇,看向手术室的眼中仍然带着不安。

  徐嘉没有再说什么,默默在徐母身旁坐下,握着后者不安地绞在一起的手。

  “哗啦——”

  手术室的大门忽然打开,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带着绿色口罩的医护人员。

  她手中拿着一个垫板,垫板上放着A4纸,“病人暂时没什么大碍,缝合结束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。”

  徐母松了口气,差点摔倒。

  徐嘉手疾眼快地将徐母扶住,激动地向医护人员道谢,“谢谢谢谢!”

  “不用谢,”医护人员的视线扫过仍坐在椅子上的露予,随后收回,“记得缴费哈。”

  “都缴过了。”徐嘉道。

  “行,那你们再稍等一下,缝合很快,马上就好。”说罢,医护人员重新回到手术室。

  手术室地大门再次关闭,徐嘉扶着徐母坐到椅子上,安慰道,“妈妈你看,我就说爸爸没事的吧。”

  “没事就好,没事就好……”徐母抚着自己的胸口,紧张的心渐渐安定。

  徐嘉走到手术室门口,垫脚朝里面看着,想从门上两块玻璃看到些什么,但很遗憾,这玻璃是防窥的,只能从内往外看。

  又过了几分钟,手术室门上的灯由红转绿,大门再次朝外展开,几名医护人员推着病床走了出来。

  “老徐!!!”徐母激动地扑了上去。

  一名医护人员连忙将其拦住,“病人麻药药效还没过去。”

  “妈妈。”徐嘉也上前拉住徐母的衣摆,“爸爸还在睡觉呢,别吵醒他,让他好好恢复。”

  徐母看着徐父没多少血色的脸,还有干裂泛白地嘴唇,心疼地直掉眼泪。

  徐嘉拍拍徐母的后背以示安慰,随后便拉着后者的手,跟着医护人员来到病房。

  露予抱着那两个饭盒默默跟上。

  病房亮着灯,是三人间,另外两个病床上同样躺着人。

  靠门的那一个床上是骨折,右腿打着石膏,被垂下的绳子吊起,他旁边的人睡着,头上缠着纱布。

  徐父的床被推到最左边,靠着窗。

  医护人员叮嘱了几句术后注意事项后离开。

  徐母接了杯水,用餐巾纸沾着,小心地给徐父润唇。

  “给。”露予将饭盒递给徐嘉。

  徐嘉“啊”了声,“我说怎么感觉忘拿了什么东西……谢谢露予姐。”

  “不客气。”露予靠在窗边安静地看着着一家人。

  “妈妈,”徐嘉轻轻摇了摇徐母的肩膀,将其中一盒递给徐母,“我跟露予姐给你带的,多少吃点,爸爸他还得靠你照顾呢。”

  “……好,”徐母接过饭盒。

  露予挠了挠头,走到骨折那位的床前,“借个一次性筷子可以吗?”

  骨折的那位本来在装睡,这会露予过来,不情不愿地睁眼,“桌上,自己拿。”

  露予看了他一眼,莫名觉得有些熟悉,“我们是不是认识?”

  “不认识!”骨折哥像是急了,掀起被子盖住脑袋。

  但他忘了自己腿还没好,这会动作太大,牵扯到伤口,“嗷”的一声叫了出来。

  露予怕他给自己干二次骨裂,擅自做主按下了他床头的呼叫铃,随后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回到徐嘉旁边。

  “谁让你按……”

  “十三号床?怎么了?”护士站的值班护士迅速赶来。

  “他刚刚似乎扭到自己脚了。”露予替骨折哥道。

  值班护士严肃起来,“又是这样,你这周扭到多少次了?还想不想好了?蒋纭,再这样我就要通知你父亲了。”

  “你小点声!又不是我按的,是露……那边那个家伙多管闲事……”

  “蒋纭?”露予已经听见了骨折哥的名字,有些惊讶,“好久不见,毕业典礼上都没看到你。”

  “咦?他是露予姐你的同学吗?”徐嘉在一旁好奇道。

  蒋纭用被子蒙住头,值班护士若有所思地看了露予一眼,然后拍拍蒋纭,弯腰在他旁边小声说了什么。

  “滚滚滚!”蒋纭再次急了。

  值班护士轻笑一声,查了下蒋纭的腿,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叮嘱几句便离开了。

  露予点点头,同徐嘉道,“是我大学同学。”

  看了蒋纭病床上鼓起的白色大包几眼,露予没忍住开口,“你不是富二代么?怎么都没人陪着?”

  表面装睡,实则一直偷偷注意露予这边的蒋纭瞬间弹了起来,“没人陪怎么了!!!”

  “你看你,跟上学时一样,喜欢急眼。”露予无奈。

  “你也跟那会一样不会说话。”蒋纭骂骂咧咧地怼回去。

  “吵什么!让不让人睡了!”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二人之中响起,是十四号床,那位头上缠着纱布的病人。

  徐嘉吐吐舌头,偷偷到露予耳边吐槽,“这位大叔好有活力,感觉马上就可以出院的样子。”

  徐母蹙眉,拍拍徐嘉的腿,示意她不要瞎说话。

  见状,露予便来到蒋纭床前,顺手扯了把椅子。

  “你坐我这干什么?”蒋纭皱眉。

  “毕业典礼为什么没来。”露予问。

  “你**吧,都过去两年了还问。”蒋纭瞪着眼睛。

  露予无奈,“当时老师让我联系你,我打了十几个电话,你一个不接,最后你自己打过来,让我去学校食堂后面的那片竹林,我不想去,你说我不去后果自负。”

  蒋纭瘪嘴,自知理亏。

  露予继续道,“后来我去了,还为此翘了毕业礼,结果我在那片竹林里呆到典礼结束,却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
  “蒋大少爷,放人鸽子真的是个很让人讨厌的行为啊,入学的时候你就这样,临了毕业了还是这样,一点没变。怎么,喜欢玩有始有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