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丞宴上前抢手机:“别,别,我不是故意的,谁让你们说话那么容易让人想歪呢?”

  钟萤冷笑:“怪我喽?”

  “怪我,怪我,别打扰我奶奶了,我真有急事,你现在跟我出去一趟。”

  “真不行,我家里也有事,没看那么多人吗?”

  顾丞宴不理解:“那还不是你的家呢,你男朋友又没回来,你上敢着做二十四孝好女友给谁看?”

  钟萤也懒得跟他解释:“我愿意,把手机还给我。”

  顾丞宴高举手机,不让她碰到:“我真有事,你必须……”

  “钟萤。”

  背后传来一个男人低哑的声音,顾丞宴回头,看到还穿着军装,挺拔硬朗的何延。

 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。

  顾丞宴站直了身子,目光淡淡,落在他受伤的右手上。

  何延微微侧身,挡住了右手。

  “何延哥。”

  钟萤上前一步,挡住了顾丞宴的视线,回头瞪他。

  不要这么不礼貌!

  “你朋友吗?”何延问。

  “嗯,一个朋友。”钟萤不咸不淡的回答。

  何延点点头:“你忙。”

  其实他只是想看钟萤需不需要帮忙,不需要他就打算走了。

  毕竟两人也不熟,没太多话。

  顾丞宴将他的冷漠理解为冷暴力,绕过钟萤上前伸出手:“怎么这就走了?不打声招呼吗?你好,顾丞宴,我是钟萤的好朋友。”

  何延看着他的右手,脸色一沉。

  钟萤推开顾丞宴:“你有毛病呀?”

  “你男朋友我不能认识一下吗?”

  钟萤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
  何延察觉到了顾丞宴的敌意,既然钟萤没跟他说实话,那他对钟萤就不是什么重要的人。

  他左手拽开钟萤,很自然的搭在她肩上:“你好,何延。”

  他举起绑着纱布的右手,大方笑道:“我的手受伤了,暂时不方便跟你握。

  之前没有机会认识一下钟萤的朋友,现在我退役了,有的是时间。

  改天我们请你吃饭,好好认识一下,你们还有事说吗?”

  最后一句他在问钟萤。

  钟萤摇摇头,抢过自己的手机。

  “那我们先走了,再会。”

  何延跟她并肩走向何家,顾丞宴烦闷的握紧拳头。

  他手机响起来,接听后不耐烦道:“今晚的探索结束,不要再让你的手下靠近墓门。

  那里的机关太厉害,靠硬耗,你们都死光了也耗不完!

  明天,等我把她带去,看看她有没有办法再说!”

  ……

  回到何家,钟萤对何延道了声谢,就回到何奶奶身边,继续陪着她。

  何延打开放在客厅里的行礼,拿了个塑料袋去了钟萤房间。

  钟萤赶紧追上去:“何延哥,你不在的这段时间,何奶奶让我住在你房间了,里面有点乱。”

  那些古代衣服,周凛给的玉器,还有两把古琴都在外面扔着,被他看到不太好。

  何延退回来:“那我去小安的房间换药吧。”

  “你要换药?你一个人可以吗?”

  何延低头看着右手,无奈道:“讲真的,我还不习惯。”

  “我帮你。”

  钟萤陪着何延去了何安的房间,就在她房间对面。

  两个房间的格局差不多,都是简简单单的家具和床,只不过何延的床品素净些,何安则是樱桃小丸子。

  钟萤第一眼看到,还以为看错了。

  谁家男孩子喜欢樱桃小丸子呀?

  何延有点难为情:“他就这么幼稚,话还多,总是想一些天马行空的事,拉着人聊起来没完没了。”

  “他比你小三岁,比我都小一岁,我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呢,何况他。”

  说完钟萤就后悔了,说这个干嘛!人已经没了。

  她想找点什么岔开话题,又看到床尾的偶像团体海报和火影贴纸,贴的整个床尾五彩斑斓的。

  何延又解释:“他也追星,酷爱二次元,在部队的时候还缠着班长学吉他,想一出是一出。

  后来听战友说,他学吉他是想等我退伍的时候,给我唱首送行歌……可惜……”

  话说到这,何延又哽咽了。

  钟萤一拍脑门,我真该死呀!

  之后她啥也不敢说了,给何延换了套他房间里纯色系的床品,让他坐下。

  解开纱布,钟萤发现他是烧伤,整条胳膊加上手,没有一块好皮,焦黑焦黑的十分严重。

  他的手没有断,只是皮肉脱落,全是组织液,有的地方都能看到骨头,所以要全部包扎上。

  被她目不转睛的盯着,何延有些无措:“我自己来吧,你先出去。”

  “没关系,我不害怕。”

  最近见过的烧烫伤太多,她都已经免疫了。

  “我也不能问你是怎么受伤的是吧?”

  “你可以问,只是我不能说。”

  有什么区别呢?

  “那大夫怎么说?会长好吗?”

  “皮肉会慢慢长出来,再做两次植皮手术,就不会这么吓人了,可……”

  何延试着动了动右手。

  他眉心紧蹙,额头青筋凸显,看得出已经很用力,但他的右手毫无反应。

  钟萤制止他:“别试了,慢慢都会好起来的,不要着急。”

  她拿了**桶过来,小心翼翼的给他清创,上药,重新包扎。

  何延自嘲道:“我不着急,难道退役了还要让爷爷奶奶养着我?”

  “我养你!”钟萤脱口而出。

  何延诧异的看着她,嘴巴长了长,似乎有话不好意思讲。

  钟萤起身,将**桶放回原处:“你别把我当外人,爷爷奶奶说好的,要认我做孙女,你不当真,我是当真的,这辈子我都赖在这了,你想赶我走,就先去和爷爷奶奶说吧。”

  她转身要走,何延急着开口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!你愿意留下,不嫌弃我们老的老,残的残,我很感动,可是钟萤,我不想做个累赘。”

  钟萤回头:“何延哥,明天我有事,请你帮个忙可以吗?”

  何延一愣:“要我帮忙?我这幅样子……”

  “没关系,等小安的葬礼结束,你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
  钟萤离**间,功德又涨了一些。

  这功德她不能白拿!

  一晃到了半夜,二位老人身体熬不住,钟萤扶他们先去休息,也让林妈回家了。

  何延自己坐在院子里,没有月光,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。

  “小安,你不该救我,我当时都已经受伤了,活着也是个废人,要是你活着,就能好好孝敬爷爷奶奶了。”

  钟萤回到房间,打开矮柜。

  想找姜楠和明大夫问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神经恢复的方法。

  谁知画面出现,却是伴随着火把的光影摇摇晃晃,还有粗重的喘息声。

  “周崇安,发生什么事了?你要去哪?”

  周崇安登上城门楼站定,钟萤看到一支队伍正举着火把,骑着马,浩浩荡荡朝远处奔去。

  “皇叔他,放走了康仕恩和康虎。”

  欧阳峥急匆匆赶来:“王爷,这是在凛王殿下的床上找到的。”

  周崇安展开那封密信:“宋太妃病重,若想让她活命,即刻来见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