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太妃这是硬夸啊。

  这身牛仔裤加冲锋衣的装扮,在古人眼里不应该是不伦不类吗?

  钟萤刚刚不害羞,现在真害羞了。

  更别说周崇安还低声回了句:“当然喜欢。”

  好在宋太妃没听到,她又扭头去骂周凛。

  “你看看,崇安都有了心仪的女子,你呢?战马都没有一匹母的吧?”

  被母爱重创的周凛:“……”

  实在憋不住,都憋得翻白眼的林扩等人:“……”

  宋太妃气得揉揉头。

  “你倒是说话啊,真是个不省心的!

  你直达宫里都怎么传你?

  他们都说你是个断袖,把周元盛高兴的呀,一喝醉就满宫张扬,笑你是个断袖。

  你要但凡有点血性,就赶紧找个看得过去的女子,给我生十个八个孙子,气死他。”

  周凛默默向周崇安投去求助的目光。

  周崇安表示不想祸水东引。

  钟萤也怕宋太妃,只能对周凛投去同情的目光。

  周凛只能自行解决:“母妃,这事急不来。”

  宋太妃一听他还还口,更气不打一处来:“什么急不来?是女人不好找,还是你不行?”

  “噗……”

  一众将士们都快憋出内伤了。

  周凛朝他们挥挥手:“都散了,杵在这干什么!”

  确实得赶紧跑,再听下去,凛王可不得灭他们口呀?

  周凛瞥见来收药碗的姜楠,朝她作揖求救。

  姜楠免为其难走过去。

  “太妃,殿下双脚烧伤,娶亲的事,等他伤好了再说吧。”

  周凛使劲儿点头,受的重创太大,差点都忘了自己受伤的事。

  “对对对,母妃等我伤好了再说。”

  宋太妃看他俩一搭一唱的,眼睛都亮起来,一把拉住姜楠的手。

  “姑娘,你说得对,娶亲的事是不能急,刚刚是我口无遮拦,你莫见怪。

  先养伤,再谈你们俩的婚事。”

  姜楠:“!”

  周凛:“?”

  姜楠赶紧摆手:“不是……”

  宋太妃打断她的话:“真委屈你了,好好的姑娘,跟着他这根木头,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,也不懂心疼人,瞧你憔悴的,脸上怎么还有伤?”

  姜楠捂住脸,慌乱避开她的视线。

  宋太妃瞪了一眼周凛,以为是他干的好事,急忙去安慰姜楠。

  “姑娘,对不住啊,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他,替你出气。

  我这带来不少好东西,一会儿都给你。

  你放心,我虽然来了,但我绝不会干扰你们俩的私人生活,你就当我出家了。

  以后要是你们有了孩子,我再还俗……”

  宋太妃说话软声细语,却连个给人插嘴的机会都不给。

  这一番话说完,姜楠脸都红透了,周凛低头在地上划拉。

  周崇安小声问:“皇叔,你找什么呢?”

  周凛:“地缝!”

  “你跟太妃解释清楚就好了,找地缝干嘛?”

  周凛:“那我就只能找绳子了。”

  他在宋太妃背后朝姜楠双手合掌拜了拜,先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。

  姜楠脸一沉,这跟我有什么关系!

  “宋太妃,其实我是医女,殿下只是我的病人,不是你想的那样,民女身份卑**,万万不敢肖想殿下。”

  宋太妃一愣:“姑娘,你别误会,我虽从宫里出来,但绝没有任何门第之见,我很开明的。

  他都这把年纪了,还不受皇帝待见,能有女子愿意嫁他就不错了。

  何况你长着这么美,我真的很知足了。

  我告诉你,凛儿的小金库存了不少,都归你。

  将来养孩子的钱我出,带孩子我来,你不用费心。

  你别看我这把年纪,这些年我在宫里养尊处优,就省着力气等着带孙子呢。

  我是一边吃斋念佛,一边研究育儿宝典,保证把孩子给你们养大成才。”

  姜楠瞪了眼周凛:“殿下,你倒是说话呀!”

  周凛盘膝而坐,已经放弃抵抗了。

  “以我的经验,现在说什么都是错。”

  宋太妃指着他:“你就少说话,多行动,懂了吗?姑娘,来,这是见面礼。”

  她从手腕上摘下一支红玉镯子塞给姜楠。

  姜楠只觉得烫手,见钟萤在一旁傻笑,转手塞给她。

  宋太妃又从另一只手腕上摘下一支一模一样的镯子,笑道:

  “你看你,还没过门就知道疼惜晚辈,有我呢,不用你破费,你们俩一人一支。”

  姜楠:“……”

  钟萤:“……”

  不是,这趴怎么还有我啊?

  怎么我就成晚辈了?

  她笑不出来了,瞪着周崇安。

  周崇安默默蹲下身,陪周凛一起找地缝。

  宋太妃一人一边拽着她们俩:“走吧,未来媳妇,未来孙媳妇,带我去看看边城的将军府。”

  姜楠完全不会了,好好的清冷美人变成了水煮虾,最后还是靠吴大夫救她,才让她脱离“苦难”。

  周凛悄悄问周崇安:“你说我以后再找她换药,她会不会不理我?”

  周崇安:“皇叔,我劝你别找她。”

  “你也觉得她会不理我?”

  “我怕她给你下毒。”

  钟萤打小和长辈一起长大,自然知道怎么哄长辈。

  一本《蔬菜水果大全》,外加认知答题器,轻轻松松收获一枚好学老baby。

  欧阳峥这会儿也得空,陪着宋太妃一起答题。

  钟萤得空跑出来,周崇安已经把她放在药房的矮柜取来。

  钟萤确实想走了,想再跟他说点什么,张了张嘴,说出来的却是:

  “那边闹水灾,挺严重的,我可能需要安顿几天,就不过来了。”

  周崇安平静的看着她。

  单薄的里衣披着黑色披风,长身鹤立在雪地中,微乱的发丝随着寒风舞动,勾勒着他消瘦的脸颊,披风翻飞,露出他染血的袖口。

  他垂眸,浅浅一笑:“这边太冷,你确实不该再来。”

  钟萤的心似乎被什么扯动,狠狠的疼了一下。

  “我,我不是不想来,是真的会很忙,我现在也不知道何奶奶,何爷爷的情况怎么样,还有何延哥,我那些朋友,家里的鸡,菜地……”

  周崇安:“……”

  她心里真的很难分出一席之地给我了。

  钟萤越想越着急回去,“这边缺什么东西你写字条告诉我,我看到就会立刻想办法去找。

  还有边城毁坏的房屋,我统计了一部分,你派人统计完,交给我。

  我会请人做好现成的房子传送过来,就像大棚那样,但你们要提前清理房屋残骸。”

  周崇安点头:“好。”

  钟萤又嘱咐:“我只给桐城留了一少部分食物,恐怕坚持不到今晚。

  我今天没办法送粮食来,边城的食物我看还有很多,你派人先给桐城送点粮食吧?”

  “我会安排。”

  他太平静了,没有质问,没有发火,甚至没有给她摆脸色。

  他越是这样,钟萤心里越不是滋味。

  “周崇安,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,你给我点时间。”

  扔下这么一句,钟萤转身消失在矮柜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