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声明一下,肖芙娘是我二嫂,她嫁给我二哥多年,从来就不会医术,但自从攀上了许三少爷,一切都不一样了。”

  “你的意思是,肖大夫根本不是什么名医,而是庸医?”许思源面带震惊,眼底却有笑意一闪而过。

  “对!她就是一无知村妇。”

  在场众人都没找肖芙娘看过诊,又听庄宁这么说,早就信了七八分,当下都带着鄙夷看向她。

  “无知村妇,不会医竟然敢冒充神医,咱们大梁朝哪容得你这样的人。”

  “就是,还好没找她看病…”

  “这样医德败坏之人,如何能当大夫?我看就该告官。”

  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伐肖芙娘,庄宁眼里闪过畅快。

  没想到吧,我的好二嫂,你真有看病的能耐又怎样?我还是能把你摁死!

  许思源适时把祸水引到许从南身上,“三弟,你明知肖大夫是这样的人,还请她来为父亲看诊,到底寓意何为?”

  “还能是为什么?还不是为了家产,谁不知道老爷子不放心他掌管家业,这几年一直在培养你。”

  周姨娘说着,哭得更大声了。

  众书生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眼里闪过了然之色。

  原来如此,大家族有规训,若要分家,嫡子占九成,剩下一成才是给庶子的,但这事情落在许家可就不一样了。

  许家嫡长子早早亡故,只剩许从南一个嫡幼子,但他从小不学无术,和许员外的关系也不好,最近才被许员外压着接了济世堂,这些事情八里镇上人人都知道。

  所以,许从南这是担心以后自己分不到九成的家产,才故意下毒害许员外?

  众人看向许从南的面色,和刚刚看肖芙**如出一辙,嫌恶又鄙夷。

  大梁朝以孝治天下,许从南敢对父亲下手,那自是要遭受鄙夷的。

  许从南却没发火,只讥诮地看向周姨娘母子:“是吗?周姨娘这么说有证据吗?还是没有证据,红口白牙地就想扣我一顶弑父的大帽子?”

  “还用什么证据?这几天老爷都是你照顾着的,不是你还能是谁?这个肖大夫还天天跟在你旁边,估计那毒就是她弄出来的。”

  许从南看向许思源:“二哥,你也是这样觉得的?”

  许思源下意识要点头,点到一半反应过来,许从南这是在给他下套?

  如果他应了这话,许从南是不是会说,刚刚他还说肖芙娘是个庸医,现在又说他会毒?

  想通了这一点,他很快开口,“三弟,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拿到的毒药才跟肖大夫合谋害父亲,我只问一句,你怎么忍心?”

  “二哥什么证据都没有,就说是我给父亲下了毒。我倒是不知道,父亲危在旦夕,二哥和周姨娘不急着给父亲找大夫看诊,倒是在这讨论起我下毒,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哥是在这时候故意提起争家产呢。”

  闻言,众人面色都有些变化。

  还真别说,这么细细思量,可不就是这样吗?

  二少爷说三少爷下毒,但也没有证据啊,也没见二少爷多上心许员外的病情啊!

  许思源面色大变:“你胡说八道什么,父亲的身体我怎么会不担心,但刚刚朱大夫都说父亲没救了,反倒是你,这段时间都和父亲待在一起,我是想让父亲死得明白。”

  “父亲能不明白吗?被他一直看重的儿子联合外人设计,让父亲最疼爱的孙女亲手送上毒药……”

  “你在说什么,许从南,明明是你对父亲下毒。”

  一瞬间,许思源慌乱无比。

  许从南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的?怎么会呢?不应该,这不应该!

  他知道了,难道父亲也知道了?

  视线猛地转到床榻之上,只见原本一直躺着的许员外,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了,就这样冷冷地打量他。

  他面上煞白,后退好几步,嗫嚅着想要开口,却吐不出一句话。

  屋内的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到了,许员外没事?不是说中毒快死了吗?

  还有许二少爷,刚刚不是还信誓旦旦说许三少爷给二少爷下毒吗?怎么这会儿脸色跟见鬼一样?

  难不成,许三少爷说的才是事实?

  许思源不敢说话,但周姨娘敢啊,只见她直接朝许员外扑上去。

  “老爷,您可醒了,老爷,您别听三少爷胡说八道啊,他就是想害……”

  话还没说完,她就被两个壮实的仆妇架住了胳膊。

  许员外冷冷开口:“我不聋也不瞎,谁想害我我知道。”

  “老爷…”

  许员外挥挥手,仆妇利索地往地嘴里塞了一团破布。

  “逆子,还不跪下!”

  许员外看向二儿子,这个孩子,从小也算受尽他的宠爱,本以为他能成为大儿子小儿子的臂膀,谁能想到养出了一头害他的财狼?

  许思源缓缓跪下,面上已经没有了惊慌之色,此刻满是平静。

  “爹,儿子跪下了。”

  看他一副不想悔改的样子,许员外心痛至极。

  “许思源,你为庶子,我对你从不比嫡子差,把你放在身边教养,手把手教你做事,你为什么还要这样?为什么还要牵连烟姐儿?”

  “为什么?父亲还要问我为什么?”

  许思源突然哈哈大笑:“父亲,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不比大哥三弟差,但我什么时候比得上他们?”

  “他们生来就是嫡子,就是天天斗鸡走狗,也有九成的家产,我呢?你扪心自问,你培养我,难道不是为了让我替他们干活吗?凭什么?我许思源就不是你儿子吗?”

  “他们是嫡子,这是祖训!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!”

  “庶出子又怎么了?这些年,我给族中带回的利益,远远比许从南多,我就是不甘,就是不服!”

  “哐当!”

  一个摆件擦着许思源的额角划过,最后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。

  “这就是你害我的目的,就是你把烟姐儿拖下水的目的?你知不知道,烟姐儿多信任你这个三叔?”

  若是恨他不公,那何必要扯上烟姐儿呢?

  “烟姐儿?”

  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,许思源漫不经心道:“我连她爹都杀了,她算个什么东西?”

  “你说什么?”

  两道身影同时向着许思源冲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