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老头希望苏誉把那些不重要的事情都先放下,一门心思把这乡试考完先。

  但很可惜,他这希望是不成了。

  因为苏誉根本放不下一点。

  顺安府这边新的书屋已经在筹备开业了。

  虽然顾长乐大部分事情能给他办好,可有不少苏誉还是得亲自去搞。

  苏誉心想,这样下去不行。

  随着生意越做越大,自己和顾长乐再这样亲力亲为,难免会有力不从心的时候。

  李大郎他们虽然能帮忙,可他们又不是做生意的料。

  若是能请到一个有差不多生意头脑的人,苏誉再从旁给他提点一番。

  这样以后把生意扩展的事情交给他,再让他和顾长乐对接,就能省事多了。

  可惜……

  会做生意的人才,还真的不好找。

  毕竟有这种人,肯定也是要继承自家家业的。

  苏誉随口感叹几句,还是认命地继续干。

  八月九日开考,三日一场。

  正好今年的八月十四日傍晚考完第二场,还能回家吃个团圆饭。

  不过大部分考生,估计没有这个条件,也没这个胃口。

  八月初,雨终于是停了下来。

  天短暂地放晴了。

  一连下了这么久的雨,随之而来的,自然是水灾肆虐的消息。

  省府这边不受影响,还因为天气变好,让今年乡试得以按时顺利举行。

  临考前,顾长乐给苏誉翻出了一身布料比较厚实的单衣。

  “明日夫君穿着这一身去考试吧。”

  “若是白天觉得热的话,就把这件单衣脱掉。”

  八月初,半夜和凌晨会有些凉,但白天太阳起来的话,还是很热的。

  这样冷热交替,确实比较容易感染风寒。

  平时也就算了,科举那几天,还是得以最好的状态去面对的。

  苏誉欣然答应。

  顾长乐又给他看了其他要带去考场的东西。

  有候场等叫名字的小板凳,有防雨帘,还有一些雄黄药。

  苏誉好奇问道:“怎么给我准备了雄黄药?”

  顾长乐解释说:“贡院的考棚三年才用一次,期间基本没人打扫的。”

  “我听闻里面杂草会很多,恐怕会有蛇蚁出没。”

  “带一些雄黄药,考试前撒在号房外,就不用担心了。”

  顾长乐此前也没打听过这些。

  最近,让李二郎走街串巷给她打听了不少。

  其中,李二郎打听到的一个消息,让她都有些心有余悸。

  说是不知道多少年前,有个考生在号房里被蛇咬了。

  等到一场考完,大家交卷时,才发现那考生人已经没了。

  这种意外虽说很少,但也不是没有的。

  所以顾长乐赶紧让人给准备了一些对应的药。

  苏誉听罢,也觉得有些吓人。

  不怕一万,只怕万一。

  别自己考个试,把命给搭了进去。

  苏誉说:“还是你细心。”

  “那我带进去,开考前把这些药撒在号房门口就行了。”

  顾长乐又拿出一张贡院的地图,给苏誉看,让苏誉熟悉一下里面的路线。

  苏誉看她准备的这般周全,不禁拉住她的手,说道:“这段时间,也实在是辛苦你了。”

  虽然没感觉多辛苦,但顾长乐还是顺势讨了个好。

  “是挺多事情的。”

  “所以你乡试得考个不错的名次才行。”

  苏誉好笑地看着她。

  “行,我尽量!”

  顾长乐被拉着坐在苏誉旁边,她说:“我看周边那些家里有考生的人家,个个都紧张得不得了,嘴里每日都是求神拜佛的。”

  “那是他们不知道自家的考生能不能考上乡试,所以才会忐忑。”

  “不像我。”

  “已经在要求我的夫君最好得考个好名次了。”

  苏誉好笑道:“你这么一说,我倒是觉得压力有点大了。”

  “要不我也去求求神,看看有没有神仙能保佑我能满足娘子的心愿。”

  顾长乐伸手拍了拍苏誉拉着她的那只手。

  “你求什么神?”

  有什么事,求你娘子我不更实际一点?

  “好吧,不给你压力了。”

  “夫君你随便考。”

  顾长乐豪爽地说道:“就算是落榜了也不要紧,咱家现在有钱,就算考不上举人也能过上很好的日子了!”

  苏誉想起后世很火的富婆抱抱。

  憋了憋,没有说出口。

  只是摇头失笑,伸手捏了捏顾长乐的脸。

  ......

  就这样。

  到了八月九日当天。

  卯时要去到贡院,就算苏誉住在贡院附近,也在丑时便起来了。

  顾长乐说好今日送他出门,居然精神饱满地从床上爬了起来。

  帮着苏誉洗漱穿戴好,让红缨给他拿了早饭。

  苏誉在一旁吃的时候,顾长乐又把睡前做好放凉的馒头给苏誉装好放在考篮里。

  等苏誉吃完早饭,再重新检查一遍要带的东西。

  确认无误后,在家里坐了一会儿,时间也到了。

  天还是黑漆漆的。

  书童元宝提着灯笼走在前面,苏誉提着考篮在后面。

  顾长乐把两人送出家门口。

  等苏誉的身影消失在巷子口后,顾长乐打了个呵欠。

  “回去睡觉吧。”

  她转身,对跟在身后的红缨和李二郎说。

  李二郎把门关上,红缨跟在顾长乐后面,陪她回房间。

  顾长乐**躺了一会儿,很快便有了睡意。

  迷迷糊糊地伸手往旁边摸了摸,摸了个空。

  又清醒了一些。

  想了想,她睡到了平时苏誉睡的那一边,闻着熟悉的味道,这才安心地继续睡。

  ......

  而苏誉这边,已经和杜志和等人在贡院门口集合了。

  时辰尚早,但贡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。

  家中有下人的,基本都提着灯笼。

  没有下人的,则是摸黑来的。

  大家聚集在一起后,便一边小声说话,一边等着贡院开门。

  然而平时话不少的张文远,和大家集合了好一会儿,都没说一句话。

  宋有明问他:“文远兄,你这起来到现在,好像一句话都没说?”

  苏誉等人也看过去,担心张文远会不会是考前生病了。

  张文远见大家都看着他,只能开口:“我、我有些紧张......”

  说话间,还忍不住震了一下。

  考前都这么紧张了,等会考试还得了?

  宋有明赶紧安慰道:“紧张也没用。”

  “横竖我们今年也是第一考,考不过便当是来观场好了。”

  杜志和点点头,也附和了一声。

  再过了一会儿,天色有些微微亮了。

  看样子马上就要到卯时了。

  宋有明也不说话了,拎在手里的考篮一直在左右换手。

  杜志和也沉默了下来。

  终于。

  卯时到。

  贡院门口打开。

  在场的人很快便全部安静了下来。

  礼房的吏员,坐在桌前,喊道:“乡试开始入场。”

  “点到名字的考生上前应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