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三郎领了命令,很快就下去安排。

  李三郎今年已经十六岁了,在古代,也是能承担责任的年纪了。

  这次顾老头给苏誉推荐了他,除了他确实合适外,也是想着锻炼锻炼他。

  粮食不少。

  在东南境内,自然是安全的,不会有任何问题。

  但出了这范围,就要多加小心了。

  为此,李三郎提前派了不少人去打探踩点,沿路做了不少的部署。

  确认没问题后,才带着运粮的大部队出发。

  出发那天,红缨还特意去送他。

  “路途有些远,这是给你准备的一些点心和小零嘴,路上你可以吃着解解闷。”

  “这是小姐另外给你的盘缠,你放在另外的地方。”

  “还有,这段时间会比较多雨,这斗笠和蓑衣你随身戴好。”

  听到红缨说点心和小零嘴,李三郎小声说:“我去做正事,哪里要吃零嘴什么的?”

  他可是率领一大支押粮队伍的领队了,怎么还能在底下的人面前吃零嘴?

  不过说是这么说,手倒是挺老实地接过,高兴地背在背上。

  翻身上马,他对红缨说道:“红缨姐姐帮我多谢小姐,我先走了。”

  红缨挥挥手,笑道:“去吧,一路平安。”

  李三郎带着人离开,红缨也转身回府。

  刚进去,就看到李二郎站在里面,轻咳一声。

  “送完人了?”

  红缨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“小姐说幺儿没出过远门,让我来看看。”

  李二郎说:“那小子精明着,无须担心。”

  说着话,看到红缨头上别着的发簪,李二郎又是咧嘴一笑。

  “这发簪……你还戴着呢。”

  红缨也忍不住笑了笑。

  “戴着不好看吗?”

  李二郎赶紧回:“好看好看。”

  “我也觉得挺好看的,好看自然就天天戴着了。”

  “也不用天天戴着,我还给你买了新的!”

  李二郎摸了摸身上,有些尴尬地说:“出门忘拿了。”

  红缨笑道:“那我先戴着旧的吧。”

  “我先回去与小姐禀告事情。”红缨说完,点了点头,越过李二郎离开。

  “对了。”

 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。

  “方才小姐给幺儿送了盘缠,说是最近你们都帮了姑爷不少,让我也给你们送些尚。”

  红缨掏出一个荷包,递给李二郎。

  “这是你的。”

  李二郎接过,看了几眼。

  “这荷包好像与先前的不同,是换了新的绣娘?”

  红缨点头说:“他们的没换,但你的换了。”

  李二郎有些迷惑。

  “为什么别人的没换,就我的换了?”

  红缨对着他眨了眨眼睛。

  “你猜。”

  说完,施施然走了。

  ……

  准备的蓑衣和斗笠还真的用上了。

  押送粮食没走几天,就开始下起雨来。

  初夏的雨又急又拖沓,一下就断断续续地下好几天。

  这种情况,运粮的队伍不好走,灾区的情况就更难了。

  陈县令身上套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旧铠甲,骑在一匹驴上,身后带着的人与他一样,都被淋了个透心凉。

  王师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,说道:“姐夫,雨太大了,要不咱们今日就视察到这里吧?”

  西南的大河去年发生了涝灾,今年年初又大面积决堤。

  天气好不容易稳定了两个月,夏初的雨又跟着来了。

  陈县令花费了不少力气,才保住了自己治下的静安县,不让它被暴民蹂躏。

  而且不止保住了静安县。

  陈县令见自己已经组建了抵抗的队伍,顺手还帮着周围距离得近的县解了围。

  如今这几个县的县令都以他为首,不停地在组织修建防御工事。

  陈县令每日都会抽出时间,亲自到城外视察一番。

  可能不会走太远,但被他劝降的暴民们见到他,基本都能保持住和平的状态。

 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。

  自己治下的百姓要吃饭,收留的流民为了不让他们跟着闹事,也要吃饭。

  那些被他劝降的,更要给他们吃饱饭。

  不然这群人不可能站在自己这边,估计还会变成反贼。

  所以无奈之下,他只好去跟先前帮过他的苏誉求助。

  这次求助,陈县令自己也没什么底气。

  毕竟需要的粮食太多了,他也不知道苏誉会不会愿意帮他。

  见雨越下越大,陈县令便听了自己师爷的话,吩咐说:“先回城去。”

  “这几天搭棚不能停,尽量多搭些能挡雨的棚子,好让外面的百姓们也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。”

  吩咐完后,他带着人回了城里。

  一边走,还一边问:“王府那边还没回信?”

  王师爷说:“估计快了。”

  “咱们的人马不停蹄送回来的话,也就这几天内的事情。”

  “咱们的粮食还能再撑一段时间,若是那边不给帮助,再想想别的办法。”

  陈县令点点头,没再多说。

  因为是骑的驴,不少人都能看到陈县令的身影。

  经过其中一家酒楼时,酒楼包厢内几个打扮富贵的中年男人有些忿忿地看着他。

  “这陈县令如今彻底把静安县变成了他的地方,咱们都没地方立足了。”

  说话的人,是赵家人。

  先前陈县令亲手杀的主簿便姓赵。

  “可不是么?”

  有人皱着眉头附和道:“我家中粮行的粮食,都被他带着人强行借光了。”

  “说是等朝廷拨了粮就还我,朝廷若是真有粮拨下来,不早就到了?”

  “哼,不止你们家,我们家的粮行和布庄,都被他借了个遍!”

  “他如今深得百姓爱戴,手中有的是招募而来的人,自然敢跟我们对着干。”

  “这哪里是什么官,分明比那些暴民还狠!”

  “我看还不如让那些暴民入城,也好过便宜了这个姓陈的!”

  在场的人,大部分都是城中的富户。

  先前趁着灾民围城,朝廷又不救灾,他们便联合起来抬高粮价,想发一波灾难财。

  结果如意算盘还没拨响,就被从京城回来的驸马爷苏誉给砸了。

  那家伙略施小计,把他们一群人玩得团团转。

  还是事后才反应过来,他们纯纯是被人耍了的。

  上次发财大计被破坏,现在又被陈县令洗劫了一通,一群人对此都恨得咬牙切齿。

  他们在这里扎根多年,真就比不上一个任期满极有可能就要走的县令?

  一群人各种咒骂的时候,雨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
  众人低头看去,便看到一个骑着马儿急行往县衙的人。

  “这是有急件?”

  “应当是,这人骑的马好像还是好马,不像是县衙里面那匹快死的老马。”

  在场的众人一合计,心想陈县令这是搬了救兵?

  “去找叔公,让他安排一下人去打听打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