巡查队在今年初,就找过师父和李阿姨。

  确切的说,他们先找的师父。

  毕竟师父在安阳市的送阴圈里,还是很有名气的。

  师父只在养猪厂外围看了一下,就知道里面的情况,不是自己能对付的。

  于是就跟巡查队实话实说,表示自己解决不了。

  但也给了建议,让他们把养猪厂封了,别让人靠近就行。

  巡查队的人不死心,又联系上李阿姨。

  李阿姨后来也去看过。

  那养猪厂在普通人眼里看来,普普通通,没有任何古怪。

  但在送阴人的眼里。

  整个养猪厂已经阴气冲天。

  里面必然有个大恐怖存在!

  李阿姨自然也拒绝了巡查队。

  我们送阴人,虽然以渡冤魂,诛恶鬼为己任。

  但也懂得量力而行。

  不会白白去送死的。

  因此后来,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。

  我边开车边道:

  “既然如此,今天为什么又找上师父?

  难道是养猪厂,出了什么变故?”

  李阿姨点头,说养猪厂确实出了变故。

  养猪厂外,巡查队拉了铁网。

  又在进厂的必要路口,拉了封锁线,竖了封锁牌。

  东林县当地人,或多或少,都听说过养猪厂不干净的事。

  所以当地人也根本不会去。

  但是前两天,变故出现了。

  养猪厂外的监控拍到。

  有一个浑身是血的壮汉,提着一把杀猪刀。

  从养猪厂走了出来。

  监控放大后可以看见。

  男人的眼珠子是赤红色的,指甲青黑,嘴里长着獠牙。

  明显是一只嗜血‘罗刹’。

  罗刹是僵尸的一种。

  比普通僵尸更灵活,甚至拥有一定的智慧。

  它们靠吞噬血肉成长。

  吃的血肉越多,力量越强,智慧也越强。

  一旦成长起来,相当难对付。

  那提刀罗刹走出养猪厂后,就进入了监控盲区。

  他具体去了哪里不清楚。

  但在清晨时分,他又提着刀回了养猪厂。

  罗刹身上的血更多了。

  第二天晚上,出现了同样的情况。

  一到子时,罗刹就从养猪厂出来。

  大约到鸡鸣时分,他就回到养猪厂。

  我听到这儿,明白过来:

  “看来,这玩意儿在主动狩猎。

  他连着两晚出去,应该有不少人遇害了。”

  李阿姨神情沉重:

  “不错,部分尸体已经找到了,惨不忍睹。

  巡查队之前在我和你师父这里,吃过闭门羹。

  这次出事后,他们没有联系我和你师父。

  而是联系了收租的老李。

  老李是个仗义人,立刻接了这活儿。

  然后又联系了你师父,你师父又联系了其他人。

  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。”

  这下,我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。

  原来这一次不是师父在摇别人。

  而是收租的李叔,摇了师父。

  我和李阿姨说着话,师父醒了。

  他应该是听到了我们的对话,伸了个懒腰,道:

  “那养猪厂阴气太盛,我本来不想冒险。

  但那东西,既然已经出来狩猎,我们就不能不管。

  否则,以后死了,没脸见祖师爷。”

  李阿姨怼道:

  “就你死了要见祖师爷。

  我们都不用见祖师爷。”

  师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:

  “行行行,我以后再也不阻止你了。

  为了你好,还不识趣。”

  两人又开始赌气了,谁也不搭理谁。

  我缩着脖子默默开车。

  大约在日落时分,我们到达了东林县。

  我们现在县里吃了个晚饭,点了几个炒菜。

  吃饱喝足,才又开车去了养猪厂。

  我们到地方时,童谣和江北已经先到了。

  还是开着那辆豪华跑车。

  江北在周围溜达,似乎在侦查。

  童谣双手环胸,靠着车闭目养神。

  我将车停过去。

  两人也立刻过来。

  “张叔。咦……小周,你的伤这么快就好了?”

  童谣一脸惊奇。

  我笑了笑:“多亏了师父,和一位朋友帮忙。

  没想到你们也会来这里。”

  童谣看向养猪厂,道:

  “虽然我们不是安阳的。

  但这么凶的东西出来害人,也不能坐视不管。

  说来气人。

  我中途,还联系了几个,你们安阳的修行人。

  谁知那帮人,根本不给我面子!

  还说什么,我们多管闲事?

  哼!果然,道不该轻传,法不该**卖。”

  李阿姨也叹气道:

  “自古以来,我们修行人收徒,都格外小心。

  据我师父讲,她老人家当年拜师。

  先给师祖做了三年杂役。

  洗衣做饭,种田洒扫。

  三年杂役做满,考验完她心性,才能正式拜师。

  只可惜,百年前时局动荡,天下大乱。

  就算是修行人,也朝不保夕。

  为了不让道统失传。

  后来收徒时,考验确实没那么严谨了。

  这才出了许多,有一身本事,却助纣为虐的人。”

  师父淡淡道:“这些都过去了。

  人在做,天在看。

  九天之上有神灵,九幽之下有地府。

  他们做的恶事,自会有因果报应。

  咱们也不用气急败坏,反而把自己气坏了。

  只专心做好,我们该做的事吧。”

  李阿姨等人闻言,纷纷点头。

  说话间,又来了一辆车。

  好家伙,一辆大劳!

  大劳缓缓停在我的面包车旁边。

  与本面包车清新脱俗的气质,格格不入。

  紧接着,收租李从驾驶位下来。

  腰间四五串钥匙,行走间哗啦作响。

  他嘿嘿笑着冲我们打招呼,然后走到副驾驶位,打开车门。

  刘姐从车里下来,还是那副朴素的打扮。

  怀中抱着个旧的法器包。

  师父见此,笑道:“老李,好久不见。”

  李叔哈哈笑道:

  “跟你是挺久不见,跟你徒弟嘛,不久前才见过。

  我说老张,你收了个好徒弟啊!

  比你之前那个徒弟强!

  你之前那个徒弟,虽然一看就聪明。

  但太精了!我不喜欢。

  我就喜欢小周这样的,憨憨的,看着就老实、踏实。”

  不是!这是在夸我吗?

  有这么夸人的吗!

  我顿时哭笑不得。

  还是刘姐厚道,为我找回面子:

  “李大哥,小周不是不聪明。

  只是,他是有一颗坚定的修行之心。

  对待修行,从不耍心眼罢了。”

  李叔也是个老舔狗了,立刻点头道:

  “对对对!还是妹子你有眼光,你说什么都对!”

  李阿姨笑道:“老李,咱们也好久不见了。”

  李叔道:“哟,这不是我本家吗?

  是挺久不见的。

  咱们上次见面,是三年前吧?

  我想想,对了,是三年前的中元节。

  有一批鬼不想回地府,组团逃跑。

  我们当时一起去抓的。”

  李阿姨笑眯眯的点头,道:

  “没错,是三年前了。

 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,这养猪厂的事情,大家都知道了。

  带好家伙,咱们该上了。”

  我们所有人都止住话头,目光看向前方的养猪厂。

  前面是一条黄土路。

  路旁边还竖着,禁止通行的牌子。

  牌子是有一个血手印。

  据说是那只罗刹留下的。

  再往前,是铁网。

  但铁网破了个大洞。

  铁网后一大段距离,是养猪厂原来的停车场。

  里面还停满了车,全都落了厚厚的灰尘。

  当初一夜之间,养猪厂只能进不能出。

  这些车的主人,应该都死在里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