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地方,除了我们没有别人。

  钥匙怎么会不见了?

  正纳闷,黑暗中突然响起了钥匙碰撞的声音。

  声音是从大门后传来的!

  我猛地回头,朝声音传来的位置看去。

  江北的强光手电,也跟着打过去。

  刺目的灯光中,一个脚不沾地的中年男人,朝我们走了过来。

  李叔的钥匙,赫然挂在他腰间。

  江辰立刻抖出他的锁鞭。

  那男人一看,吓的鬼体直哆嗦。

  身上的钥匙晃的更厉害了。

  李叔怒了,道:

  “你这个鬼哦,你偷我钥匙做什么哦!

  你又用不上!真讨人嫌,快给我扔过来。”

  中年男鬼又惊又怕,但贼听话,隔着一段距离,就把钥匙扔了过来。

  一共有四把,扔到第四把时,他动作一顿。

  恳求道:“几位大师,你们刚才烧张大强的时候,我躲在宿舍里看见了。

  你们这么厉害,能不能带我离开这儿?

  我、我想回家,但我没办法离开这里。”

  说着,他靠近养猪厂大门。

  在和我们相隔大约两米的位置停了下来。

  李叔道:“这养猪厂,阴气太重。

  阴气过重的地方,既能养鬼,也能囚鬼。

  你出不来很正常。先把钥匙给我。”

  中年男鬼可怜巴巴的,捂着钥匙后退:

  “给你,你们就不管我了。

  上次来的三个人,也答应带我出去。

  结果,他们遇到危险,跑的比兔子还快,根本不理我。

  不过,他们没能跑出去,尸体都烂光了。”

  师父眉头一皱:“上次?”

  李叔压低声音,接话道:

  “巡查组之前不是派过他们自己的人吗?

  三个,两男一女,进去了就没再出来。”

  李阿姨摇头,一脸不赞同:

  “巡查队的人真是乱来。

  老张之前就提醒过他们,将这里封起来就行。

  他们非要派人进去。

  他们养的那些修行人,水平还不如小刘收的那小徒弟呢。

  这不是白白让人去送死吗!”

  师父问中年男鬼:“你们都是怎么死的?还有你说的三个人。”

  中年男鬼像是在提防什么,害怕的看了看四周,才道:

  “我们都是被周平昌害死的。

  周平昌以前是厂子里的员工,屠宰线的。

  因为生产意外,死在了厂里。

  当时,他整个脖子都断了,就剩下一层皮还连着。

  厂子里是赔了钱的。

  他没结婚,也没媳妇儿,没孩子。

  那个钱都赔给他弟了。

  他们兄弟俩都在那条生产线上班。

  事发后,他弟也辞职了,好像是带着钱,搬到市里去了。

  这事儿之后,其实厂里就不太平。

  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事。

  比如被杀死的猪,突然又叫起来。

  比如晚上,宿舍楼里,能听到诡异的脚步声。

  爬起来一看吧,又没人。

  还有人说,半夜上厕所,在镜子里看见了周平昌的脸。

  脸上全是血泪。

  吓的好多人都辞职了。

  厂子里为了安抚人心,还特意请了一个大师。

  是个很厉害的大师,好像姓赵。

  叫……叫赵无极什么的。”

  我和师父齐齐挑眉。

  我冷笑一声:“赵无极?居然是他。

  看来你们老板请他,估计花了不少钱。”

  中年男鬼挠了挠头:

  “那我不知道,反正来的时候气派很大。

  好几辆豪车送。

  厂子里的老板,还亲自开车门迎接。

  你别说,那找大师来过之后,厂子里就清净了。

  没想到,都过两年了,周平昌居然还在!

  我们三十来号人,那天留在厂子里整改。

  一直弄到晚上十一点。

  什么都弄好了,准备走的时候,我们怎么也走不出去。

  手机信号也没了,到处都是黑色的雾。

  我们在雾里面很快就走散了。

  别人怎么死的我不知道。

  反正我是被周平昌弄死的。

  我走不出去,太害怕了,就回了宿舍。

  结果宿舍的马桶,你知道吧,那个马桶……往外冒水,血水。

  血水里出现周平昌的脸,还有很多头发,那些头发就把我给缠住了。

  我被这样……”

  他说着,脸朝下,往地上一趴,痛苦的扭动起来。

  喉咙里发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。

  大张着嘴,不停往上抬。

  似乎有无形的力量,压在他身上,将他的头往水里按。

  以后他停止了挣扎,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。

  下一秒,他直挺挺弹起来,道:

  “……我就这样死了。

 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都死了。

  因为我见过他们的鬼魂,但是他们的鬼魂,也渐渐失踪了……”

  他说到这儿,脸上的恐惧之色更盛。

  又开始紧张的看周围。

  仿佛周围伏藏着什么恐怖的东西。

  我道:“你在害怕周平昌会出现?”

  男鬼点头。

  师父推测道:“那些失踪的鬼魂,是不是被周平昌给抓了?”

  男鬼连忙道:“对对对。周平昌把我们害死后,我们都变成了鬼。

  一直在养猪厂里躲躲藏藏。

  他会来抓我们!

  被他抓到的鬼很惨,我虽然没有看见过,但我能听到他们的惨叫声!

  我、我一直到处躲,躲的很深。

  我不能死!

  我的意思是说,我人已经死了。

  但我的魂不能被他抓去,他会吃鬼!

  被吃了,就真的死了。”

  说着,他哭了起来。

  一个中年大老爷们儿,虽然没有眼泪,但哭的特别惨:

  “我得回去看我媳妇儿,看我闺女。

  那年我还答应她们,等放暑假了,就带她们娘俩出去旅游。

  我们一家人,还没去大城市旅游过呢。

  我想带闺女多走走,长长见识。

  以后她长大了,去哪儿都不怯场!

  但是,我现在死了……

  以后她没有爸爸,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。

  还有我媳妇儿,她年纪轻轻的,总不能守寡。

  以后肯定还要再找男人。

  我不反对她找男人,我就是担心。

  她带着闺女嫁过去,万一那男人对我女儿不好怎么办?

  呜呜呜……我放心不下,我放心不下啊!!

  我想回去看看。

  大师,你们把我带出去吧。

  你们带我出去,我就把这最后一串钥匙,还给你们。”

  李阿姨听完,叹了口气。

  看向师父:“老张,你说怎么办?”

  师父眯了眯眼,没吭声。

  李叔脾气大,立刻道:

  “这姓周的,真不是个好东西哦。

  咱们七个人,干它行不行?”

  说完,又盯着后面黑乎乎的工厂,道:

  “阴气这么重,那姓周的,至少是个红衣级别的厉鬼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