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像是抱住了失而复得的珍宝。

  天枢默默地缩回去。

  假装从来没有出现的样子。

  室内格外宁静。

  苏见月任由萧玉祁抱着。

  她清楚地感知到了萧玉祁的内心,由不安渐渐安定。

  良久。

  苏见月的腿都麻了。

  萧玉祁才终于,缓缓地松开圈住她的双臂。

  猩红的眼尾,隐约泛起水波。

  他低头。

  将用额头抵住了苏见月的额头。

  “我刚才,试了好几次,怎么都去不了你那边,我以为,我再也见不到你了!”

  横跨两千年的时光,若是再不能相见。

  萧玉祁不敢去想。

  苏见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。

  她和千千,将顾泽成按在床上揍,后来,千千坐在了她的床畔……

  “会不会是因为别人坐在了我的床上,所以,你过不来?”

  苏见月调整了一下坐姿,继续说道:“刚才千千坐在我的病床上来着。”

  “嗯,有可能。”

  萧玉祁的视线里,满满当当的,全是她。

  他抬手,整理着苏见月略显凌乱的头发,动作轻柔地,将落在苏见月脸颊上的发丝,一缕一缕地拨开,捎在她的耳后。

  那眼神,温柔得像是能掐出水来。

  看得苏见月格外的紧张。

  心脏砰砰地跳。

  仿佛下一秒,就要跳出喉咙口。

  “你……你能不能,不要这么看着我?”

  “不习惯?”

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

  苏见月只觉得,他此刻的语气,格外软。

  声音比视线更绵,更润。

  丝丝缕缕,撩拨着她的心弦。

  “有……有点儿!”

  苏见月往后面缩了缩。

  萧玉祁勾唇一笑。

  “嗯,你要习惯。”

  他的视线一路往下。

  落在了苏见月红肿的脚踝。

  随即。

  他伸手。

  握住了苏见月的足弓。

  炙热的温度,像是要将她烫化。

  一股热流,自她的足心一路传到了眉心。

  恍惚间。

  苏见月似乎看见了一条无形的线,火花带闪电,一路将她贯穿。

  她最受不了萧玉祁那双深邃,黝黑,明明侵占性十足,却又虔诚谦卑的眼神。

  “我……为什么要……习惯?”

  轻柔的吻,就那么毫无预兆的,落在了苏见月白皙的脚背。

  “啊!”

  苏见月被吓得,猛地收回脚。

  双手撑着身体,再一次后退。

  萧玉祁的视线,直勾勾的盯着她。

  他如同山中猛虎。

  屈膝上榻。

  一寸一寸的逼近她。

  “你别这样,我害怕!”

  他本想徐徐图之。

  可这一遭,让他意识到了危险。

  若是有一天,上天将赐予他们的缘分收回。

  他不会后悔,宁可从没有遇见她。

  而是后悔,当初为何不早一些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,若是早一些,再早一些,让彼此在对方的生命中,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
  他们的遗憾,会不会少一些?

  这样的念头,在他的脑海中,如野草疯长。

  将他的理智吞没。

  “乖,不怕,你会习惯的。”

  他步步紧逼。

  慌乱之际。

  苏见月扯过被子,将自己的脑袋,严严实实的盖住。

  一只大手,将她被角拉开。

  映入眼帘的,是那双让她又爱又惧的星眸。

  黑曜石一般的瞳孔,泛着光泽,里面浮现出她的倒影。

  她被危险包裹。

  有那么一瞬。

  苏见月甚至停止了思考。

  她从未想过,她与萧玉祁,会有以后。

  对于未知,她本能地恐惧。

  于是。

  苏见月选择了逃。

  她再一次后退。

  在**落在床榻另一半的时候,整个人凭空消失在了萧玉祁的眼前。

  不过瞬间。

  从火热到冷清。

  萧玉祁看着那一团皱巴巴的被子。

  胸口剧烈起伏。

  想要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恶魔。

  野草不再疯长。

  疯癫的思想一点一点地归于平和。

  他颓然地翻身。

  躺在了卧榻。

  喃喃低语。

  “寡人是不是吓到她了?”

  卧榻边上的地面还残留着斑驳的血迹。

  这个问题,让亲眼目睹了陛下急火攻心,口吐鲜血的天枢,如何回答?

  “观音大士有胆有识,有勇有谋,自然不会被陛下吓到。”

  观音大士?

  萧玉祁扯起了一丝苦笑。

  “你倒是不怕寡人,亵渎了神明!”

  天枢:“……”

  这是他能说的话吗?

  “陛下乃真龙天子,手掌天下权,自然配得神明。”

  萧玉祁歪过脑袋,斜睨了他一眼。

  “寡人从前为何没看出来,你还有几分做佞臣的潜质?”

  天枢:“……”

  要不他还是退下吧!

  这天儿根本没法聊了!

  萧玉祁无心难为他。

  冲着天枢摆摆手,示意他退下。

  天枢如蒙大赦,一刻也未曾多留。

  医院里。

  苏见月甫一出现在病床上,就跟一脸急色的护士长四目相对,对了个正着。

  看见床上的人,护士长才终于松了一口气。

  “这位患者,您刚才哪儿了?”

  她还以为病人丢了,把她吓得啊!

  苏见月脸上的红晕还没退下去,热得慌,用手当做扇子,对着自己的发烫的脸颊扇了扇风。

  “我……我刚刚掉床底下去了,才爬起来呢!”

  护士长:“……”

  此刻她的脑海里,已经想出了一千字蛐蛐这位患者的小作文。

  “苏女士,您现在是伤患,我拜托您遵医嘱,好好休养,可以吗?”

  听说这姑娘还是个明星。

  看她长得文文静静,漂漂亮亮的,怎么比峨眉山的猴儿还皮?

  先是说把固定器冲进了马桶,后面盯着脚伤,跟朋友闹成一团,现在更绝。

  这么大人,一个人睡着一张这么大的病床。

  她完全不能理解,这个人的脚还伤着呢,她是怎么从床上滚到床底下去的!

  护士长都快哭了!

  她的职业生涯,接受到了挑战。

  对此,苏见月深表歉意。

  “好,我一定遵医嘱。”

  护士长极为不放心的,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病房。

  苏见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。

  她坐在床上,看着自己的脚。

  脸上的热度节节攀升。

  她得把窗户打开透透气。

  这么想着,苏见月单脚下了床。

  下一秒。

  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腰。

  将她重新捞回了床上。

  后背紧贴着一个温热的胸膛。

  龙涎香的气味隐隐缠绕。

  苏见月不由得一僵。

  她连头都不敢回。

  干巴巴地问道:“你……来了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