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:……

  “莫要把我看作神,如此异想天开的事,我都不敢想。”黑袍语气嘲讽。

  他当冥府是什么地方?

  由的他想去就去,想走就走?

  冥府有阴天子坐镇,谁敢乱来?

  皇帝愣是被他噎的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,他皱眉道,“可唐时锦不是能入冥府带回徐稷……”

  “她有此天分,我不及她。”黑袍打断他的话。

  皇帝彻底沉默了。

  道尊的语气,赞赏中带着骄傲,似乎又有那么一丝无奈,他与唐时锦,究竟是何关系?

  但这些疑问,他眼下已经没有精力去想了。

  缓了口气,他直白的问,“朕究竟能否活下去?”

  换命不成。

  还能借寿。

  不是吗?

  黑袍淡淡,“陛下想借你哪个儿子的寿?”

  “你这话是何意?”皇帝一怔。

  太子死了,他只剩祁王一子。

  然则,黑袍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帝的面相说了句,“陛下,另有一子。”

  …

  “好在,王爷有帝星龙气护身,神魂没有大的损伤,休养几天就没事了。”

  十九王府。

  唐时锦替萧宴检查了说。

  十九王爷嘴角扬起浅笑,“多亏阿锦及时赶到。”

  这倒是。

  唐时锦微微一笑,也不谦虚。

  “王爷的五帝钱呢,给我看看。”

  萧宴将有裂纹的五帝钱交给她,唐时锦指尖捻起一缕灵力,说,“不碍事,我能修复。”

  她指尖轻轻在铜钱上抚过,上面的裂纹便复原了。

  “给。”她又把铜钱还给了萧宴,想了想,又从布袋里掏出朱砂和笔,“我再给王爷画几张护身符吧,镇宅符王爷要不要,可以贴在王府,保平安的,不,王府太大,还是直接布个防护符阵更为稳妥些。”

  见她自言自语的画符,十九王爷眸子里满是笑意,“那便有劳阿锦了。”

  “小事一桩。”唐时锦画完几张护身符,交给萧宴的时候,她顿住了,“王爷应该会画这符吧?”

  “本王……”

  “王爷试试!”说着,她便将十九王爷拉到了面前,给他笔,“王爷会画五雷符,上次的入梦符也画的极好,护身符对王爷来说,应该不难!”

  萧宴正好有个疑问要问她,“为何本王画的火符无用?”

  他说的,是冥火符?

  唐时锦抿唇说,“冥火符借的是幽冥之火,冥火归地府管,王爷召不来冥火,大概是因为……你跟阴天子有仇吧?”

  萧宴顿时就悟了,“原来如此。”

  他见那位北阴大帝,也十分不喜。

  不肯借他冥火,也是人之常情。

  “就是不知道,你俩有什么仇什么怨。”唐时锦说。

  萧宴笑笑,“此生无仇,互不侵犯便是,若前世结仇,不提便是。”

  唐时锦点头,是这个道理,就算上辈子有仇,也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

  萧宴下笔时,笔尖微顿,然后开始画符纹。

  唐时锦注意到他笔尖的颤栗,“不对,王爷你要凝神静气,笔要握稳,像这样。”

  唐时锦握着他的手,引导他的笔锋向下,蜿蜒画出符纹。

  “学会了吗?”

  “本王再试试。”

  他再次下笔,唐时锦抿唇,还是不对。

  她忽然说,“王爷,你是故意的吧?”

  十九王爷,怎么可能握不稳笔?

  萧宴顿了顿,声音带着一丝歉意,“也许是我画符的天分没有阿锦想象的那么好,我再试试。”

  唐时锦:

  柔软的手握上他的手背,带着他的笔锋滑动。

  “是我急躁了,画符急不得,我们慢慢来。”她低声道。

  “好。”

  阿锦的发丝,垂落在他耳旁,丝丝缕缕与他的头发缠在一起。

  她一遍一遍,不厌其烦的教他画。

  十九王爷一遍一遍,耐心又认真的学着画。

  哪怕,他有意学不好。

  唐时锦也不戳穿。

  …

  “唐姑娘,我家枝枝不见了!我听你的,去了国公府,可我根本就见不着小公爷啊,等我回到家,枝枝不见了……”

  唐时锦从王府回来,看到两天不见的陈母魏家门口来回打转。

  一见到唐时锦,她便扑上来,**泪焦急地说,“唐姑娘,你能掐会算,你知道我家枝枝去哪了吗?国公府这门亲事我家既高攀不上,我愿意退亲便是,我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我家枝枝把命搭进去啊……你说,枝枝能去哪呢。”

  陈母有些语无伦次的说。

  这两日,她去国公府理论,想问清楚实情。

  可她根本就进不了国公府。

  国公府的人,连门都不让她进。

  陈母这才意识到,亲事有诡异。

  既定了亲,她便是小公爷的丈母娘,缘何连门都不让她进?

  陈母越想越不对,可是回到家,陈兰枝却不见了!

  她怕枝枝出事,便赶忙来找唐时锦求助。

  唐时锦蹙眉,盯着陈母的面相看了看,又掐指算了算,道,“你女儿应该在国公府。”

  “什么?”陈母一愣,“枝枝怎么会在国公府?她不会出什么事吧!”

  “你与你女儿的亲缘线尚在,她应该暂且没事。”

  没等陈母缓口气,唐时锦又道,“看来现在不是你想退亲就能退的了,既已定亲,你家便已经高攀上了国公府这门亲,定亲容易退亲难,陈夫人,你家那位未来姑爷,不肯放过你女儿。”

  “这可怎么办啊……”陈母又怕又哭,早知道,她就不该贪图国公府的富贵,如今害了枝枝,“唐姑娘,我信你,你再帮帮我家,不能让我女儿一个大活人给死人结亲啊!”

  唐时锦说这门亲事是阴亲,她现在信了。

  国公府这般遮遮掩掩的不敢见人,定是有鬼。

  枝枝定是被他们抓走的!

  “现在信也不晚。”唐时锦勾唇,“陈夫人这单生意,我接了。”

  “哎!好,多谢唐姑娘……”

  “夫人需付五千两,了却我救你女儿的因果。”

  “啊?”

  陈母愣住了。

  然后秒懂,就是要钱嘛。

  她顿悟道,“是,是……酬金是应该的,只要我家枝枝能平安回来,酬金我一定给!”

  “好,那我就带陈夫人去一探究竟吧。”

  唐时锦笑了笑,掏出一张符,道,“夫人,我不识路,还请夫人带个路。”

  “什么路?”

  “去国公府的路。”

  陈母点头,“我有马车,我带唐姑娘去……”

  “不必那么麻烦,夫人只要在脑子里想着去国公府即可。”

  唐时锦抓着她,不等陈母再问,就用瞬移符带她走了。

  陈母下意识的脑子里便出现了国公府。

  下一秒,她竟站在一处厅堂里。

  陈母惊了一下,这是国公府?

  厅堂中摆着一副棺椁,四周挂着白帆,燃着香烛。

  这不就是灵堂吗!

  再看那棺椁中,躺着个面色冷白,肥头大耳的男人。

  可不正是国公府的小公爷,赵晔吗!

  他体型肥胖,棺材险些都装不下他。

  “晔儿,我苦命的儿,你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,留下爹娘白发人送黑发人,你怎么忍心啊……”

  棺椁旁,国公夫人哭的泣不成声。

  陈母眼见为实,早已吓的浑身发抖,“小公爷竟然……真的死了?”

  “当日瞧见那庚帖,我便知,那是个死人的八字。”唐时锦淡淡道。

  陈母心惊肉跳,同时又气的手抖,“她们……她们怎么敢……小公爷死了,她们竟然要找活人给他结亲,这不是丧尽天良吗!”

  还有那黑心肝的媒人。

  竟然帮一个死人上门说亲!

  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