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手指了指天。

  齐相抬头,看到相府上空的天,昏沉阴霾,灰压压,死气沉沉的!

  仿佛是要变天了。

  唐时锦勾唇冷笑,这是阴气,还有本该降临在齐家的霉运。

  从齐家出来,十九王府的马车扬长而去。

  郭敏绣从路边停的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里露出头来,眼神阴狠,“难怪那**人瞧不上祁王,原来是攀上了十九王爷。”

  她看着唐时锦,上了十九王爷的马车。

  齐相唉声叹气从地上爬起来,小厮匆忙跑来说,“相爷,大小姐掉水里了!夫人……夫人晕过去了!”

  “什么,你们还愣在这干什么,救人啊!”齐相赶忙往后院跑。

  齐浠那丫头,不会水啊。

  唐时锦必是用齐浠破了转运阵,齐相悔恨的直拍大腿,是他大意了。

  早知道就该听道尊的,对唐时锦多加设防。

  对,道尊!

  道尊一定能救齐家。

  齐相突然来了个急刹车,“你们几个去救小姐,备车马,我出去一趟。”

  “爹!救我……”

  齐浠远远看见,齐相过来了。

  可是又扭头走了是什么意思?

  父亲怎么不救她呢?

  她还在水里挣扎呢!

  齐相闻声脚步一顿,他回头瞅了眼,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。

  这湖水并不深,淹不死人的。

  眼下寻求道尊救齐家要紧!

  小厮们纷纷跳下水,要救人,却不想,拽不动齐浠。

  “快拉我上去!”

  小厮们费劲力气,也拉不动她,“大小姐,你好沉啊。”

  “你敢说我……”

  咕噜。

  齐浠一下子被拽进了水里。

  不一会儿,她又冒出头来,大口大口的吐着湖水,喘息骂人,“让你们拉我上去,不是拉我……”

  咕噜。

  下去!

  是谁?是谁拉她下水?

  齐浠在水里蹬着。

  她低头,看到一颗水草缠住了她的脚。

  难怪,小厮拉不动她……

  齐浠使劲儿蹬脚,水草似乎松了些,她挣扎了又冒出头吐了口水,“救我,是水草……唔。”

  然后,她又被水草拽了下去。

  这水草,怎么跟拽着玩儿似的!

  突然,她看到水下黑压压的一片,那是……骷髅!

  啊!

  湖水灌入口鼻,齐浠呛的心肺疼。

  “快救小姐!”

  小厮们潜入水中,果然是水草缠住了小姐的腿。

  就在他们要拔水草的时候,那颗水草动了。

  延着齐浠的腿往上爬,忽然,翻出一张惨白的脸来。

  “鬼啊!”

  小厮们吓得失声,湖水咕噜咕噜往嘴里灌。

  要死啊!

  那哪是什么水草,那是一颗鬼头啊!

  小厮们掉头就往岸上游。

  根本不顾水里的齐浠。

  女鬼就在她面前,齐浠吓得瞳孔充血,一张嘴,湖水就往嘴里鼻腔里涌。

  她心肺被挤压的生疼。

  却抵不过眼前的恐惧。

  “齐浠,你可想过会有今天!”

  女鬼眼中流出血泪来,在齐浠的视角里,整个湖水都被它的血泪染红。

  她被泡在血水里。

  她眼珠子仿佛要爆开,她看到,鬼头的头发像水草一样,密密麻麻的散开,像蚕蛹一样将她包裹起来。

  齐相到了一处荒废的王府,从马车上下来,他便已经腿软了。

  踏进这座王府,齐相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
  “道尊。”

  远远的,他看到光线昏暗的王府中,屹立着一个黑影。

  “道尊救我……救我齐家!”齐相冲过去就跪在地上,控诉道,“您住齐家设下的法阵,被人破了!”

  “被唐时锦破了?”道尊声音异常平静。

  像是早有预料。

  齐相反而像猫哭耗子,他抽抽搭搭的,“就是她!此女着实可恶,她竟领着十九王爷打上门来,不单坏了我齐家的风水,还破了您留下的法阵,她坏您大事,眼下只有您能降得住她了!”

  “你想借刀杀人,让本座替你去对付唐时锦,好给你出口恶气?”

  齐相一噎。

  道尊说的太直白。

  “唐时锦确实坏事,但你,太蠢。”道尊语气嘲弄,黑斗篷下,看不清他的真容,他幽幽道,“本座早就提醒过你,要小心提防唐时锦,你却以为你是丞相,你了不起,你不将她一个小女子放在眼里,你等……当真是又蠢又自大,败在她手上,可以预见。”

  齐相不服气,但他没敢反驳。

  你等……道尊用词,说明此言不单单是说他啊。

  “太子,宋家,杨家……乃至瑞王及玄阳子,每一个败在唐时锦手上的人,都是因为自大愚蠢。”

  道尊声音颇为恼恨。

  他一挥手,冷声道,“被人追踪监视了都不知道,一群没用的东西!”

  齐相被他的灵力掀翻,哎哟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,隐约听到背后有哭唧唧的声音。

  “压死宝宝啦!”

  他赶忙翻了个身,看到地上躺着一张纸人。

  纸人呼呼的躺平,“又被发现啦!”

  齐相:……

  纸人会说话!

  他立马缩到角落里,“道道道尊,有鬼!”

  “你才是鬼,**都是鬼!”纸人朝他歪了歪头,明明没有脸,却像是吐他一嘴的表情。

  齐相是靠着徐家的运势,及紫气的庇护,才一路高升至丞相的。

  实则胆小如鼠。

  道尊不屑的捏起纸人,“一张黄纸就把你吓成这样,你这样的酒囊饭袋哪里配站在朝堂上。”

  齐相被说的羞恼,“不是道尊您……提拔我升官的吗!”

  要不是道尊布下阵法,他哪能一路高升啊!

  现在说他不配站在朝堂上,道尊这话不是自打脸面吗?

  道尊居高临下,冷眼凝他。

  将来在他的朝堂上,这样的酒囊饭袋,有一个杀一个。

  他必要还这天下一个清明吏治。

  “我又要被杀啦!”小纸人在道尊手里‘大’字摆烂。

  来吧。

  给个痛快吧。

  唐时锦双手结印,下一瞬,纸人便在道尊手里消失,回到了她手心,她轻笑,“放心,死不了。”

  “主人,宝宝好爱你,你是最漂亮无敌的主人!”

  纸人高兴的在她手心手舞足蹈,还飘起来,扒在她脸上亲一口。

  然后轻飘飘的落回她掌心,安心躺平。

  唐时锦笑着将纸人收回随身布袋里,然后看了眼远方,“那家伙,是在夸我么?”

  萧宴就在她身边,“听他口气,似乎认得你。”

  唐时锦点头。

  她也觉得。

  那位道尊在提及她时,语气似乎总有些若有似无的娴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