群臣哑然。

  唐时锦眉眼弯弯。

  护犊子的小凤凰越看越讨人喜欢。

  “礼部尚书。”

  萧宴一开口,礼部的官员就站了出来,“臣在。”

  “朕与皇后的婚期定在五月,一应事宜由礼部操办,礼部侍郎从旁协助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礼部尚书心道,唐家……不,是魏家,魏家这下要飞黄腾达了。

  礼部侍郎,正是未来皇后的二哥哥,唐玉延。

  唐二郎出列道,“微臣领旨。”

  有探究的目光落在唐时锦身上,唐时锦抬眸看去,视线与一双浑浊的眼睛对上。

  是个大臣。

  从对方的面相,唐时锦看出,他有大哀。

  “君上。”

  这时,小太监匆匆低头禀报,“庆王爷携王妃在殿外等候召见。”

  唐时锦闻言,眸光微闪。

  抓着萧宴的手紧了一瞬。

  萧宴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,声线沉稳道,“请庆王兄进来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不多时,庆王夫妇进殿,庆王身形挺拔,虽人至中年,面庞却依旧英气。

  “臣参拜君上。”

  “臣妇参拜君上。”

  庆王夫妇一同行了礼。

  “免礼。”

  萧宴登基,不喜人称他陛下,下令称君上即可。

  “谢君上。”庆王不卑不亢,“臣贺君上大喜,天下的运势,终究是要靠君上拨乱反正。”

  这话,听着倒不像恭维。

  庆王妃抬眸,柔和的目光与唐时锦对视上。

  眼中是说不尽的疼爱。

  她的小锦宝……

  唐时锦扬起笑脸,眼眶却微微红了,庆王妃还是记忆中温柔可人的模样,但其实,她已经很久没见过王妃了。

  庆王夫妇定居西北,离京城千里之遥,她在道观修行,后来,唐家来寻,她便回了唐家。

  “王兄觉得朕是拨乱反正吗?”萧宴适时的松开了唐时锦的手,知晓她定是想去跟庆王妃说说话的。

  “君上继位乃众望所归。”庆王开口。

  唐时锦慢慢挪到了庆王妃身边,垂着头,她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了,“王妃……”

  “你……罢了。”庆王妃眼眶也红,“小锦宝长大了,我差点没认出来。”

  “王妃一点都没变,还是那么年轻漂亮!”

  唐时锦笑吟吟的。

  鼻子酸酸的。

  庆王夫妇是回京来祭奠先帝的,新君继位,按理他也该来贺一贺。

  庆王意味深长的看着龙椅上的萧宴。

  终究是小十九坐上了那个位置。

  看来真的是天命难违啊。

  那头萧宴与庆王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,这头庆王妃拉着唐时锦,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话。

  “小锦宝,你见着阿凛没?那小子几个月前便说要上京来寻你,你可有见过他?”

  “见过……”唐时锦声音有些涩。

  庆王妃似乎并未察觉到,“阿凛在哪?他也不说陪着你,是不是又偷溜出去玩了?在山里修行这么多年,还是改不掉他那副玩性。”

  话语间,满是对萧凛的疼爱。

  唐时锦喉咙酸胀,“他,在这,王妃想见他吗?”

  “在哪?”庆王妃四处张望了下,宴席中并无萧凛的身影,“阿凛平时最爱凑热闹,这次的大宴如此丰盛,竟不见他人?”

  唐时锦盯着王妃瞧了瞧,拉起王妃的手臂,“他不在大宴上,我带王妃去见他。”

  “怎么还神神秘秘的。”

  庆王妃笑说。

  来时她还担心,见到小锦宝,若是她与庆王府生疏了怎么办?

  如今见她还同自己亲近,庆王妃心头松了口气。

  小锦回到亲生母亲身边,她就怕再见面会觉得尴尬。

  庆王妃一直悬着心呐。

  “小锦宝等等。”庆王妃驻足,面朝萧宴盈盈一拜,“君上,臣妇同小锦多年未见,有些体己话要说,容臣妇先行告退。”

  萧宴看了眼唐时锦。

  她微微点头。

  萧宴才颔首,“王妃自便。”

  唐时锦带她来到了凤仪宫。

  庆王妃感叹,“这是历代皇后住的宫殿,君上让你住在这,看来我们小锦宝很快就要做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。”

  母仪天下。

  是多么大的殊荣啊。

  唐时锦摇摇头,“我暂时还没住在这里。”

  “那也快了,我是过来人,我瞧君上看你的眼神,是非你不可的,没想到,我们小锦宝还有如此机缘。”

  十九王爷那样铁血冷情的男儿,都会为小锦倾心。

  庆王妃觉得不可思议,但又好像是情理之中。

  毕竟,小锦宝自身已是十分优秀。

  “说了这么多,阿凛呢?这是皇后的寝殿,那小子难道赖在此处不成?越发没规矩。”

  唐时锦却很沉默,只见她缓缓走向矮榻,在庆王妃狐疑的目光下。

  她轻轻甩手。

  有金光掠过。

  矮榻上似乎多出个人来。

  庆王妃瞧见一双靴子。

  一时间并未瞧清面容。

  因为唐时锦遮着了……

  庆王妃不知为何,心口突然有些压抑,她默默上前,从唐时锦身侧,看清了榻上之人。

  那瞬间,她心脏狠狠一抽,“阿,阿凛……”

  儿子没有回应她。

  庆王妃心口骤缩,眼神温柔中透着慌乱,“阿凛这是怎么了?他病了吗……”

  “他死了。”

  唐时锦平静的声音犹如尖刀狠狠刺向庆王妃。

  她心口刺痛,颤抖的蹲在榻边,想伸手摸一摸,都不敢……顷刻间悲从心来,庆王妃泣不成声。

  “是谁……是谁杀了他,为什么,阿凛得罪了谁……”

  王妃哭声悲痛,唐时锦不忍的偏过头,“我想着王妃应该是想见他一面的,所以保留了他的遗体,没有同师父一起下葬。”

  “你师父?”庆王妃含泪,“归虚道长也遇害了?”

  这话表明,庆王妃疑心萧凛与归虚是被人所害。

  以归虚道长的修为,若非遇到了强劲的对手,怎么会死?

  “师父为了救他,散尽功德。”

  散尽功德几个字,让庆王妃目光黯了黯。

  “小锦知道,是谁杀了阿凛吗?”她轻声问。

  唐时锦动了动唇,艰难吐字,“是萧宴。”

  庆王妃愣住了。

  不敢置信的看着她,“阿凛犯了什么罪,君上……为什么要杀他?”

  她竟然,向杀子仇人参拜!

  庆王妃心如刀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