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二公子,徐小姐来了,想见你。”这时,小厮来报。

  唐玉延睁开眸子,眼中一闪而过的幽光,“请徐小姐去花厅稍后。”

  小厮应声退下。

  徐燕等了一盏茶的功夫,唐二郎才出来,她顿时起身,许是因为动作太猛,导致她有些咳嗽。

  等她好不容易缓下一口气,才问,“二公子,你还好吗?”

  “这话应该问你,你看起来很不好。”

  徐燕脸色苍白。

  因失血过多。

  手掌上伤口那么深。

  她不在家养着,却要跑来见心上人。

  真是个,痴情的小姑娘啊。

  唐二郎眸光透着一丝玩味。

  “我没事。”徐燕围了个披风,但花厅四面漏风,她又站在风口上,瞧着她苍白的面色愈发的憔悴。

  唐二郎叹了声,“你是故意让我心疼的么?”

  徐燕一愣。

  险些又呛了口风。

  不是他让小厮传话,让她在花厅等着的么?

  徐燕有些失落,自己好像被人嫌弃了……

  正想着,唐二郎抓住了她的手,将她拉到了避风的位置,“说吧,来找我什么事?”

  徐燕的心,一上一下的,她唇色发白,“我,我只是想来道谢,谢谢你救我回来。”

  “那你应该找我妹妹,是她救了你和我。”唐二郎轻轻弯腰,注视着她。

  幸好是她脸色白,瞧不出脸红来,徐燕眼神不敢看他,“我会去小锦道谢的。”

  “徐姑娘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
  忽然。

  唐二郎很直白的问。

  徐燕脸色僵住,眼神更是闪躲,“我……”

  “机会只有一次,以后我可未必会问。”唐二郎道。

  这对小情人,还挺有意思。

  不过,他可不是红娘。

  小情人就该坎坷些才好。

  “我……”

  徐燕正要开口,唐二郎忽而打断她,“我就是个开个玩笑,徐姑娘别当真。”

  徐燕脸色僵了僵。

  开,开玩笑?

  唐玉延笑的特别温和,却叫人瞧着,特别淡漠,“好歹我们也算共患难过,徐姑娘不会放在心上吧?”

  “不,不会。”

  徐燕僵硬的扯了扯嘴角。

  大约是出门前喝的药太苦了,此刻,她嘴里苦的厉害。

  唐二郎笑笑,“徐姑娘还有事吗?”

  “没,没事。”徐燕身子僵硬,感觉手脚冰凉,她紧紧地揪着自己的披风。

  武将之女,此刻竟瞧着异常脆弱。

  仿佛有裂的瓷瓶,一碰就会碎掉。

  而温雅的唐二公子,似乎有些恶劣。

  他走了两步,又退了回来。

  “你说话,一直是这么结巴的么。”

  徐燕坚韧的握紧拳,“不是。”

  她不是结巴。

  只是,同他说话紧张罢了。

  只是,自欺欺人罢了。

  她以为,唐二郎待她,是有些不同的。

  现在看来,是她自作多情了。

  徐燕眼睛里**泪,她死死地忍住,唐二郎瞧了眼她的手,“流血了。”

  她掌心的伤口,又崩开了。

  那上面,他撕下用来给她包扎的衣角还在。

  早就被鲜血染红。

  她攥拳太用力了。

  “没事,不劳你操心,我回去上点药就行。”徐燕满是血污的手,缩回披风里,藏在背后,“打扰了,告辞。”

  她转身,快步离去。

  忽然,她脚步顿住。

  脑海中似有灵光一闪。

  骤然回头,看到的是唐二郎离开的背影,她更加用力的,捏紧了拳头。

  掌心的刺痛让她心口一沉。

  血滴在地上。

  不对。

  “你这是在自虐?”

  身边传来唐时锦的声音。

  徐燕立即抓着她的手,没头没脑的说,“他不是唐二郎!”

  “什么?”唐时锦挑眉,眸光幽深。

  “回来的,不是你二哥哥!”徐燕忽然很激动,她急切的抬起自己流血的手,让唐时锦看她手上的包扎,“你看,这是他给我包扎的,你信我,他不是你二哥!”

  唐时锦默然。

  徐燕怕她不信,着急道,“他的衣角……没有破。”

  她声音颤抖。

  她虽不记得唐时锦是怎么将她带回来的。

  但她记得很清楚,晕厥之前,唐二郎撕了衣服,给她包扎手心的伤口。

  他的衣角,应是破的。

  可方才离开时,她不经意间瞥见,唐二郎还没来得及换下的衣服,是完好的。

  唐时锦面上没什么波动,“你伤口裂开了,先包扎一下吧。”

  “你信我啊,那个人真的不是你二哥!”徐燕顾不得掌心的伤,如果唐二郎没回来,那刚才那个人是谁?

  唐时锦捉着她的手,“我这里有复原符,能帮你恢复……”

  “我没事!”不妨,徐燕直接甩开她,“你不信,我自己去找,我会把你二哥找回来的!”

  说完,她匆匆跑了。

  唐时锦淡淡,“我也没说不信啊。”

  二哥其实不是她救出来的。

  纸人将她带到后山时,二哥自己抱着徐燕回来的。

  不过,这是二哥自己的缘分,就让她去吧。

  次日一大早,玄影卫便奉命捉拿了国子监的先生们。

  其中以潘老为首。

  百姓们纷纷猜测这是怎么了?

  尤其是青远书院的恶事传开之后,百姓们都怀疑,是不是国子监也犯事了?

  当学子们听闻,国子监的师生,蓄意绑架唐二公子,逼问科举考题时,对潘老等人,更为唾弃。

  有辱斯文。

  有辱圣贤书。

  令人不耻。

  往日德高望重的老师,此刻成了过街老鼠,人人喊打。

  学子们当即明白,难怪君上要提前开设科举,不单单是给寒门学子一个机会,不分高低贵**,都能参考,更是为了整肃教学风气!

  好,太好了!

  不少学子拍手叫好。

  真是大快人心!

  正午时分,太阳最烈的时候,魏宅的门,再次被敲响。

  “开门……开门啊!”

  听声音,有气无力,似乎疲累到极致。

  魏氏开门后,看到门外的姑娘,她吓了一跳,“你是徐姑娘,你怎么……”

  不等她问完,徐燕体力不支,险些倒下。

  魏氏急忙扶了把。

  徐燕衣服是潮湿的,脸色苍白,没有丝毫血色,连唇色都白了,头发凌乱,像是昼夜奔命逃难来的。

  同时,一团肉球倒在魏氏脚边,魏氏还以为是个乞丐。

  “阿娘。”乞丐开口了。

  魏氏才认出,这是她儿子?

  她一脸诧异,“二郎?”

  “是我。”唐二郎俊朗的脸上都是污渍,头发像个鸡窝,长长的叹了口气,“阿娘,我走不动了。”

  魏氏扶着徐燕,心想,徐姑娘看起来也走不动了。

  到家了,就不必再走。

  等等,那家里的那个二郎又是谁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