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来见着胡大人下跪,陈员外就挺懵逼的。

  再听胡大人说话,陈员外傻眼了,“君,君上。”

  他杵着神木当拐杖,连忙跪了下去,“草民参拜君上。”

  陈员外内心疯狂感慨。

  他就说。

  这几人器宇轩昂,绝非普通人啊。

  竟是君上!

  胡大人早就收到了君上要来河西的公文,只是,白日里忙着寻找水源,又不知,君上具体哪一日来,因此,未能亲迎。

  听闻陈家住进了几个外来人,个个气度不凡,胡大人便猜测,是否是君上来了河西。

  故,赶来一瞧。

  “胡大人没见过朕,何以认出朕。”

  河西偏院,这些地方官,都未曾见过萧宴。

  “君上天威,常人难以比拟,且,如今河西干旱,有能力的,都巴不得绕道而行,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河西啊。”胡大人语气夹杂着无奈。

  “免礼,起身。”萧宴开口。

  “谢君上。”

  胡大人跟陈员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。

  同时,岑南舟也拿出了宫里的令牌,给胡大人过目,明确身份。

  “胡大人,我这有几张求雨符,可为河西百姓求来甘霖。”唐时锦说话间,云逸已经将符纸递出。

  胡大人看着几张符箓,“这位可是皇后娘娘。”

  唐时锦微笑。

  胡大人了然,“娘娘,这符真能求来雨么?”

  “试试呗。”唐时锦笑说,“问题应该不大。”

  有仙君兜底,不怕。

  符箓求不来雨,就让仙君施个仙术,呼风唤雨。

  只是,仙族不被允许干预下界之事。

  云逸若施术,不知算不算违反仙族条律。

  “谢娘娘。”胡大人说,“微臣能否现在就试试?”

  唐时锦本来想等明日,知府大人想试就试吧。

  陈府庭院中。

  抬头,是漆黑的夜幕。

  连星星都没有。

  萧宴及唐时锦等人,都在外面等着看求雨。

  胡大人拿着符箓,不知道该怎么用,他请示道,“娘娘,不用布置法坛吗?”

  以前见道士求雨,都要开坛做法的。

  虽然,都是些骗子。

  “不用那么麻烦,直接用符箓求雨就行。”唐时锦裹着大氅,吸了吸鼻子。

  这河西,比夏城更冷。

  虽然没下雪,但就是干冷干冷的。

  萧宴把手伸到大氅里,给她暖手,胡大人琢磨半天,不会啊,“娘娘,这符箓如何用,还请娘娘明示。”

  “扔出去就行。”唐时锦打了个哈欠。

  胡大人一咬牙,扬手一扔。

  符箓轻飘飘的,按理说是扔不院的。

  可符箓却往上飞,定在了半空中。

  伴随着符箓金光大显,夜空开始有阴云聚集。

  渐渐地,形成一个巨大的云层漩涡。

  然后,刮起了风。

  云层中,隐隐可见雷电如游龙般浮动。

  轰隆!

  久违的雷声,惊动了整个河西的百姓。

  百姓们从沉睡中惊醒。

  当意识到打雷的时候,人们纷纷打开家门,外出查看。

  随着一阵阵电闪雷鸣,百姓们欢喜雀跃。

  “打雷了,要下雨了!”

  然后,很多人拿出了家里的锅碗瓢盆,准备接雨!

  风吹了半天,雨也不见落下。

  “威力不够啊。”

  唐时锦喊话,“胡大人,将你手里的符箓都扔出去吧。”

  胡大人点点头。

  便一把将手中的符箓全部扬飞。

  轰隆!

  咔嚓!

  顷刻间,暴雨倾盆。

  “下雨了,真的下雨了,哈哈哈!下雨了!”胡大人振奋不已,高兴的在雨里放声大喊。

  久旱逢寒霖。

  哪怕夜半,整个河西却醒了过来。

  充满欢声笑语。

  所有人都在欢呼,下雨了!

  雨水淋在身上,是生命。

  即便寒冷,却依旧有人舍不得走。

  暴雨落下的瞬间,唐时锦变法系似的,摸出一把纸伞给萧宴。

  萧宴配合默契的为她撑伞。

  她可不想淋雨。

  怪冷的。

  云逸有仙术,随手在自己身边布了个结界,自然不会淋湿。

  没拿伞,没仙术的岑南舟与萧洵二人,连忙退回屋檐下躲雨。

  躲得快,也还是淋湿了些。

  但不妨碍他们的好心情。

  “胡大人,当心着凉。”唐时锦好心提醒。

  胡大人高兴坏了。

  还在大雨中转圈圈呢。

  后知后觉的想起来,真冷啊!

  “阿嚏!”

  立竿见影,寒冬加暴雨,胡大人立马冻得打哆嗦。

  有家奴为陈员外撑伞,“大人,快进屋,我让人煮几碗姜汤来,去去寒。”

  陈员外还贴心的让人去给胡大人拿了身干衣服,胡大人换了衣裳,捧着姜汤一饮而尽,才抖了抖袖子,重新见君上。

  屋里燃着火盆,唐时锦几人喜欢围炉而坐。

  胡大人提着衣摆就要下跪,被萧宴免了,“站着说话。”

  “是。”胡大人脸黑鼻红,“皇后娘娘有此神通,救了我河西的百姓啊!娘娘大恩,微臣感激不尽。”

  唐时锦不以为意的摆手笑笑,“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,做一天皇后,我得爱护子民啊。”

  胡大人感激的不得了,“娘娘仁厚,微臣敬佩。”

  “胡大人,有了这场雨,河西百姓就能喘口气,但是今夜这雨不小,且用了三张符箓,大雨一时半会不会停,胡大人要提醒百姓,若居危房者,当及时撤离,以防塌陷。”

  唐时锦提醒。

  据她观察,河西的房屋,多为土胚房。

  很传统的北方建筑。

  有些年久失修的,黄泥土经大雨冲刷,怕不牢固。

  “微臣明白,微臣这就去召集人手,挨家挨户的通知城中百姓。”胡大人恭敬告退。

  陈员外杵着神木,从门外进来,与胡大人点头而过,“君上,娘娘,诸位大人,草民家中简陋,招待不周,还请见谅。”

  “陈员外给我们送水送又送暖,我们此番北上,就是为了塞北的干旱而来,我们必会还百姓安宁的。”

  唐时锦从容亲和。

  陈员外便放松了些,只是,目光时不时的从云逸脸上扫过。

  如此几次之后,云逸微笑,“员外,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?”

  “不,不是,大人见谅,草民只是觉着,好像在哪见过你。”陈员外忍不住说。

  云逸淡然,“我不是大人,员外记错了吧,我是第一次来河西。”

  时隔百年。

  早已物是人非。

  人都换了几代了。

  说是第一次来,也没毛病。

  陈员外也怀疑,“兴许,是我认错了。”

  可确实像啊。

  “员外,您没看错!”

  忽然,陈员外身后有个不起眼的少年开口。

  那少年刚刚在给陈员外撑伞。

  打从刚才见到云逸,这少年就一直在盯着他。

  “云麟,确实是看错了,虽是像,但不会是他。”陈员外说,“他不应如此年轻。”

  云麟抿唇。

  他也知道,年纪对不上,可,“实在太像了。”

  “像谁?”云逸被他们说的有点好奇了。

  陈员外摇头,“嗐,我也不认识,就是偶然见过画像。”

  说话间,他指了指云麟。

  随后,云麟从怀兜里,摸出一张纸,摊开来,是张画像。

  看清画像上的人,云逸傻眼了,他摸着下巴,“不会又是冒充我的吧?嘶,画上之人是谁?”

  打从仙君殿一役,搞得云逸对自己的神像,画像之类的,都有心理阴影了。

  “云老太爷说,这是太太太太太爷。”云麟道,“简称老祖宗,这是我老祖宗。”

  云逸:……

  我辈分已经这么高了吗?

  你好,重重重重重孙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