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草民白华,拜见君上。”白华行大礼道。

  文涛愣了愣,是他?

  那日在相国寺,与七公主搭讪之人。

  文涛虽没看清他的脸。

  但他认得此人的身影。

  “跪着回话吧,朕的臣子们向朕举荐你,你是想入宫当值?”

  萧宴语气平平。

  白华一噎。

  让他跪着回话?

  不是说当今君上是明君吗?

  白华小心翼翼的抬头打量一眼,只见君上头戴龙冠,身着黑金色的龙袍,与生俱来的贵气,面容俊美,不怒自威,他立即又低下头,“回君上,草民,草民……”

  进宫时,他还十分有底气。

  现下见了君上,他瞬间有些泄气了。

  君上天威,令人望而生畏,白华意识到,自己有点自视过高了。

  他原是想,当着君上的面,求娶七公主的。

  可一想,七公主是药人,名声又不怎么好,与妖物不清不楚的,到现在都嫁不出去,有人肯娶就不错了!

  君上也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。

  横竖七公主又不是君上的女儿和妹妹。

  只是个先帝之女罢了。

  无关紧要。

  这么一想,白华又把自己给说服了,自负的底气瞬间回填,他坚定道,“君上,草民确有个小心愿,想求君上成全!”

  主要是,七公主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了。

  文涛拧眉。

  此人一副贪婪的面相。

  即便是在朝为官的同僚们,也没谁动不动就开口,向君上提要求,让君上成全的。

  萧宴似是笑了笑,“白华是吗,你是以什么身份,向朕提要求的。”

  这一问,给白华问住了。

  “草民……”

  草民草民,既是草民,便没资格向君上提要求。

  君上能见他,已经是看在几位同僚举荐的面子上。

  “草民给几位大人解了毒,大人们说,可以向君上举荐草民。”白华羞愧道。

  “他们确实向朕举荐了你,也算尽到了承诺,至于要不要留用你,是朕的决定。”

  白华这才意识到,君上面前,不是他想如何就如何的。

  白华一直是顺心顺意的,那是因为他没遇到过权贵与权力。

  到了帝王面前,他如蝼蚁。

  “朕且不论,朕的臣子们是怎么集体中毒的,谁规定你救了朕的臣子,朕就得赏你?你是不是有点不知所谓了。”

  白华脸色一阵青白。

  这话,着实羞辱。

  他这是自取其辱。

  白华羞愧的低着头,眼神却坚定不服,“君上,草民厚颜,愿以毒医谷为聘,求娶七公主!”

  他扯着嗓门儿,把心里话喊了出来。

  萧宴微愣,原来他的目地在这。

  想娶萧落?

  想来是知道了,萧落是药人。

  毒医谷,痴迷医毒炼药之术。

  而药人,据说是他们一直以来追求的,药人是最好的活药引。

  毒医谷,心很大啊。

  “你要娶公主?”在听到白华说要求娶七公主的时候,文涛脸色变了变。

  此人是冲着七公主来的?

  文涛当即道,“君上,不可,七公主天潢贵胄,怎能下嫁一介郎中?”

  “我不是郎中,我乃毒医谷……”

  “有何区别?毒医谷不就是给人看病的大夫吗。”文涛反问。

  白华脸色微沉。

  毒医谷和普通大夫可不一样!

  寻常郎中,哪里比得上毒医谷高大上!

  但,毒医谷是给人看病的,也没毛病。

  可毒医谷的药,千金难求!

  萧宴挑眉,丞相的反应是不是太大了些?

  “君上,草民是真心爱慕七公主的,公主一人久居,无人知她孤寂,草民想陪着她,君上若能应允,毒医谷今后愿为君上效力!”

  白华一字一句,字字恳切道。

  文涛暗中握紧了拳,此人巧言令色,不可信也。

  “你一个毒医谷,能为君上做什么。”文涛冷声道,“尔等白衣,是在威胁君上?君上若不允,毒医谷难道就可以不敬君上了?”

  这话,属实有点重了。

  存在故意曲解之意。

  萧宴一脸玩味,丞相什么时候也会挑人刺了。

  说不过文涛,白华气死了,“君上,草民绝无此意,丞相大人是故意曲解草民,相爷,您别忘了,您父亲的病,还是我治好的,不求丞相大人感恩,但请相爷不要落井下石啊。”

  “你!”事关七公主,文涛敛了气性道,“身为人臣,君上面前,不过实事求是罢了。”

  言下之意,我没有针对你。

  只是就事论事,陈述事实罢了。

  至于那劳什子的恩情,父亲好转后,文涛便找大夫问过了,白华开的药方,用药虽精细了些,但大多都是些温补的药材。

  仅凭他的药方,恐怕不足以治好父亲。

  他却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。

  够无耻的。

  白华定是在给父亲诊脉时,发现了药血的端倪。

  所以他从一开始,或许就是奔着七公主来的!

  此人狼子野心,断不可信!

  文涛鲜少冷了脸。

  “确实没规矩,拖出去,杖责三十。”萧宴摆手。

  白华一惊,“为什么?君上,草民做错了什么?”

  “当着朕的面,与丞相起争执,顶撞丞相,你膝盖下的这片地,是御书房,不是毒医谷。”

  “君上,你这是偏袒!”白华不服。

  “顶撞朕,再加二十杖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君上开口,内侍监便立马叫人,将白华拖了出去。

  有傲骨是好事,但这傲骨用错了地方,就得好好磋磨一下。

  内侍监亲自减刑。

  很快,御书房外,就想起仗罚的声音。

  白华确实有骨气,廷仗打在**上,脸上青筋暴起,咬着牙愣是不吭声。

  “丞相,你与此人有过节?”萧宴玩味的问起。

  文涛颔首,“没有。”

  “丞相似乎很针对他?”萧宴又问。

  文涛有些心虚,“臣只是觉得,他用心不良,上来就要求娶七公主,只怕是……另有目的。”

  萧宴自然明白。

  “七公主的婚事,朕不会草率,丞相安心。”萧宴这么说了句。

  文涛明显松了口气,转而一想,不对,公主婚嫁,他为什么安心?

  “君上,臣……”

  刚开口,内侍监就回来说,“君上,那姓白的挨不住刑杖,晕了过去。”

  萧宴似乎无语,“这么快?”